已不到一个时辰,留给张铉的时间已经很紧迫,张铉也知道,来护儿的船队一定是在天黑后登陆,他必须在天黑前破坏高句丽军队的防御。
似乎高句丽军队也意识到了危险将至,他们对外围的监控也格外严密起来,随时可以看见巡哨队伍出现,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们发现。
如果是晚上,张铉和他的军队完全可以利用夜色掩护行动,但他们必须在白天行动,要保护行踪秘密只有一个办法。
路边的草丛内,百余名隋军手执弩箭,正耐心等待着敌军巡哨队到来,在伏兵身后不远处的树林内,近千名隋军士兵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奔跑。
这时,一名骑马的军官率领二十几名高句丽巡哨兵快步走来,草丛中的百名隋军士兵不由握紧了弩身,就在二十几名敌军路过埋伏地的一瞬间,陈旭低声喝令一声,隋军士兵同时发射了弩箭。
密集的箭矢射向小道上的敌军,高句丽士兵措不及防,顿时被射翻大半,骑马军官也中十七八箭,连人带马滚翻在地上,小道上响起一片惨叫声。
只射了一轮箭,百名隋军士兵便如猛虎般扑出,将五六名未中箭的敌军士兵包围,乱刀砍死,然后收拾尸体,清理血迹。
时间便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刚收拾了巡哨敌军,树林内的隋军士兵便在张铉的率领下疾奔而出,向五六里外的民夫大营奔去,巡哨士兵一般间隔一刻钟时间,这一刻钟便足以保证隋军不被敌军发现。
很快,张铉率领千余名士兵已经到了距离民夫大营约五十步外的一片树林之中,他们可以看见大营内的情形,一群群民夫正聚在一起吃饭,喧闹声清晰可闻。
张铉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太阳已经西斜,变成了夕阳,很快就要落山了,最多半个时辰,夜幕就将降临。
张铉心一横,毅然下达了命令:“杀进去,血洗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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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浿水入海口约五十里外,一艘六千石的五牙战船正静静停泊在海面上,在战船身后,更是有不计其数的小黑点,隋军战船军队已经抵达了平壤外围的海面上,正耐心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在为首战船的船头之上,前军主帅来护儿远远眺望着海岸方向,尽管他们还看不见陆地,但来护儿心里明白,高句丽人已经在岸上严正以待。
在他出发前,曾令侄子来晋升给周法尚发去了一封鹰信,约好二十二日夜间开始登陆,他希望周法尚派出的军队能在天黑前替他扫清登陆的障碍,而现在夕阳已经坠入大海,岸上到底有没有动静?
来护儿心中如沉甸甸的压了块巨石,他也感觉到自己给周法尚的时间太短,他派出的军队很可能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就在这时,桅杆上的眺望兵大喊:“大帅,他们回来了!”
来护儿急着扶着船舷向远处望去,只见大海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应该就是他派出去探查情况的斥候船,他心中顿时充满期待,会带什么样的消息给他?
不多时,斥候船慢慢靠近大船,船上除了派出去的三名斥候外,还多了一人,打扮得像普通的高句丽农民,这令来护儿微微一怔,这是何人?
“他是什么人?”来护儿高声问道。
“启禀大帅,他是我们的斥候,是张将军派来报信!”
“哪个张将军?”来护儿更加疑惑了。
“偏将张铉!”
来护儿这才恍然,原来周法尚是派张铉来执行任务,他心中更加期待,立刻吩咐左右道:“快让他们上来!”
大船上扔下了软梯,几人上了大船,张铉派来报信的士兵上前单膝跪下禀报:“启禀大帅,我家将军已经率军抵达海湾,他请大帅稍安勿躁,我们一定会铲除登陆障碍!”
来护儿欣慰地点点头,有了确切消息,他悬在半空中的心也终于得放下了,来护儿又笑问道:“我想知道,如果可以登陆,他怎么通知我?”
“以岸上烟火为号,如果大帅看见岸上出现烟火,那就表示可以登陆了。”
斥候话音,桅杆上眺望兵指着东北方大喊:“有烟,烟起来了!”
来护儿大步走到船舷,只有远方半空出现浓烟,滚滚直冲天际,来护儿大喜,“传令下去,准备登陆!”
.......
民夫大营内烈火冲天,浓烟滚滚,无数的大帐被点燃了,火势迅速蔓延,在烈火和浓烟中,隋军士兵毫不留情,血洗民夫大营,到处是被杀死的高句丽民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大营内的一万余民夫惊恐万分,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四散逃命,不计其数的民夫被杀死、被烧死,整个大营被血腥和恐惧笼罩。
民夫大营的警报迅速传到了高句丽军大营内,主将权文寿大惊失色,急率数千军向民夫大营赶来,他心中很清楚,就算军营不失,但民夫大营出事,民夫跑光,也一样失去了防御的意义。
此时,整座大营都被火海吞没了,火势越烧越大,浓烟冲起数十丈高,百里外也清晰可见,一万五千余民夫死伤近半,剩下的民夫都被吓破了胆,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大营内已经无法再呆人,隋军也撤出了大营,开始迅速向外围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