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耐心等待“元阳罩”的消散。
“小蛋!”张少陵在心里喊它的名字,他从未有过如此惶急的心情,“别睡……我一定可以把你带出去,把你孵化出来,把你喂养长大,看你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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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荀的意识昏昏沉沉的。他感到自己似乎在做梦,他回到前世最后见到张少陵的那座雪山之上,大雪纷飞,将两人的长发都染成了苍凉的白。
凤荀将目光投向苍茫大地,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下一次见面,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魔尊张少陵长身而立,默默凝视着他。过了片刻,他扯了扯嘴角:“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凤荀淡笑着纠正他:“应该是,你死,我活。”
“哼。”张少陵低低一笑,笑容冷冽,“你从前还说过,‘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我应该拥有活千年的王八之气。”
凤荀轻轻微笑:“戏言而已,你堂堂魔尊,竟如此小肚鸡肠。”
“没错,我就是小肚鸡肠。”张少陵忽然松开紧锁的眉峰,冷俊的容颜上出现一丝罕见的温和,“尤其是对你这个给我找了不少麻烦的人。”
凤荀眉眼一弯,轻笑:“我不觉得荣幸。”
张少陵不再说话了。过了片刻,他忽地侧过头,把目光同样投向苍茫大地,清俊的侧颜宛若这清冷的雪:“我平生有三大憾事。”
他顿了一顿:“未能救回师父,未能救回师弟,以及……与你为敌。”
“你又不是不知道,师伯他向来就是躲在玄武阁里炼丹,一年到头也出现不了一次。”魏珏翻翻白眼,“师叔指不定又是出青云派去哪儿逍遥串门去了。唉,别人家的师伯和师叔都勤奋,我们的师伯和师叔可倒好,一个喜欢躲懒,一个成天往外跑……”
他话还没说完,季子瑜冷冰冰的眼风扫了过来:“……”
魏珏吓得立刻缩起了脖子,不吭声了。
早课结束后,新晋弟子们被聚在一处,叶灼光站在人群最前面,朗声道:“师父有命,此次腊月初一斗法大会,除外放修行不合格的新晋弟子外,其余新晋弟子均可参与。”
人群一阵骚动,传来几声窃窃私语:“让我们参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听说其它修仙派也会前来……”
“大展身手的好时机啊……”
众人摩拳擦掌,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意思,魏珏已经一扫昨日的颓然,像是和张少陵之间的那场对话从未发生过,一脸兴奋地捅了捅张少陵,低声道:“喂,少陵师兄,我觉得到时候你肯定能赢,说不定还能拔个头筹呢!”
张少陵没有说话,倒是夏无胤笑道:“魏师弟也想参与?”
“那当然!如果表现得好,说不定会被师伯师叔收走呢!”
“那你可要小心些了。”夏无胤笑眯眯地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外放修行,如果不合格……”
“我说夏师兄,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吧……”
叶灼光见众人情绪高亢,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他轻咳一声,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此次斗法大会,其它修仙派也会派人前来。其中就有号称修仙派之首的玄霄派。请各位务必勤加修炼,为我青云派在斗法大会上争光添彩……”
仿佛有一道闪电自凤荀心头划过,他再度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想起来了,前世第一次腊月初一斗法大会,他莫名其妙大病一场,无法随玄霄派前来,最后是他师弟在斗法时大放异彩。
现在想来,他那场蹊跷的病痛,与他亲爱的师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枉他前世身为玄霄仙尊,竟从头到尾都被身边之人蒙骗。他最后没能死在敌人手上,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不能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张少陵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一丝怒意,他不由得拧起眉:怎么这个大会惹到了小蛋?它好像有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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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课上完,青云派弟子就拥有了半天自由活动时间。或修炼,或习武,或看书……这点与从早到晚具是修炼的玄霄派大不一样。
张少陵带着小蛋穿过人群,向藏书阁走去。伴随着他的依旧是那些窃窃私语,这回又增添了许多关于他莫名凸起的左胸的内容,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徘徊在他的左胸前,似乎也隐含了几分嘲讽和意味深长,不过更多的是嫉妒。
张少陵早就习惯了众人异样的目光。他最近热衷于在藏书阁寻找一些关于凤凰的书籍,比如《如何饲养凤凰》《我的灵兽是凤凰》《凤凰的化形》,当然有些建议简直是莫名其妙——
“……想让凤凰化形成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做双修道侣,则需要准备一个一人高的木盆……”
不是没想过小蛋以后化形的样子,但双修道侣……有点过分了。他张少陵不需要双修道侣也一样能成为仙尊。
张少陵在藏书阁呆到日落时分才抱着一堆书回到青竹阁。这几天青竹阁有些冷清,夏无胤和魏珏马上就要外放修行,平日里能懒就懒的魏珏终于感到一丝危机感,拖着夏无胤临时抱佛脚,两人常常天黑以后才能回来。
这一天也不例外。张少陵在房内翻看一本名为《有凤来仪》的书,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魏珏几乎是一头栽进他的房间,扑倒在他的床上。
张少陵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魏师弟。”
魏珏摊开手脚:“少陵师兄,我实在累死了……容我躺会儿。”
张少陵盯了他一会儿,默认了。
“对了少陵师兄。”魏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撑起上半身,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我得到一个小道消息,玄霄派今年在斗法大会上恐怕要不行喽。”
张少陵微微蹙眉,蛋壳内的凤荀疑惑地抬起头,想听听魏珏要说什么。
“玄霄派前些日子发生了一桩大案。”魏珏故作深沉地说道,“他们的大弟子凤荀,失踪了。”
张少陵踢飞几个围攻的人跃上屋顶,夏无胤则扯着忍笑忍得浑身发抖的魏珏,在身后一片叫喊声的追杀下狂奔。几名大汉嗷嗷叫着“站住!”追着他们一路沿着屋顶跑了下去。
没有人注意到延庆赌坊内缓步走出来一个矮胖的男人。男人摸了摸胡须,注目三人远去的背影,唇边露出一丝阴冷的笑。他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一人出现在他身旁,躬身行礼。
“去查,这三个小子是什么来头,尤其是那个男扮女装的‘姑娘’,”矮胖男人淡淡道,“回来详细禀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