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生死,神态安详。
我的心又开始难受,尽管我可以违心地说岚澜遭遇车祸和我江潮无关,没人让她去嘉善看我爸妈,但…我怎么可能那么无耻和无情,这一刻,我的心说不出的难受,也许就是痛彻心扉吧。
眼圈又开始红,我落泪,擦去,然后又继续无声掉眼泪,仿佛眼腺那里藏着无穷无尽的苦水,怎么哭也哭不干…
不知过了多久,重症监护室里的护士开始动了,几个人,有的拿起纸笔记录监护仪器上的数字,有的低下头在岚澜身上轻轻摆弄,还有的开始向外走…
我踮起脚尖,脸贴在玻璃上,心同时悬在嗓子眼。
“家属,95号病人家属在吗?”
我跑过去,根本想都没想,叫,“在,家属在!”
岚澜爸妈也围过来,除了那个几个小年轻冲我虎视眈眈怒视,其他人都顾不上我自称岚澜家属的话。
“大夫,大夫,我家岚澜怎么样了?”她妈妈叫着,又开始哭。
“病人醒了,心率、血压、呼吸频率和血液流速指标正常,基本已经可以确认脱离生命危险!”
岚澜父母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而我,则像被抽干身体里的精气神,瞬间瘫软下来,顺着墙壁跌坐在地面上。
…
一个小时后,赵笠和另外几个关系要好的男女同学从南京或者周边城市赶到,他们先去和岚澜父母打招呼,然后来到我身边,询问情况。
赵笠问我,“老江,岚澜没事儿了?”
“嗯…唉,只是苏醒了,医生说生命体征表现还可以,初步检查脏器无大碍,但身上的外伤比较严重,可能要留院治疗、观察一段时间。”
“严重?”几个同学都有些紧张,问我,“严重到什么程度?”
“左胳膊粉碎性骨折,右腿胫骨骨折,肋骨断了两根,身上多处出现骨裂和软组织重度挫伤…”
我说着,心痛如绞。
“这么严重?”郝鑫问我,她是岚澜最好的闺蜜之一,大学时期吃饭上课形影不离那种,好的就像亲姐妹。
“是…”
难受让我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郝鑫和另外两名女同学就开始哭,赵笠他们几个男的则苦着脸闷头抽烟。
忽然,郝鑫抬起头,目光不善盯着我,说,“江潮,我们都知道了,岚澜出车祸就是因为你!她对你…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澜真是傻,大傻瓜!我不明白你江潮有什么好,干嘛勾得她魂牵梦系?”
知道郝鑫心情同样很差,我低着头不说话。
“江潮,现在能来的同学都来了,你告诉我告诉大家,要是岚澜以后留下这么后遗症…你,你会怎么办?娶不娶她?”
这句话让我有些恍惚,有些失神。
几个同学也不互相说话了,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我脸上,审视着、质疑着,或者期待着。
“江潮,比如,我们做个最坏的假设,比如岚澜伤残了,腿瘸了,到那时候你会怎么办?离开她回到你原来的生活里逍遥自在就当没这回事,还是娶她?你倒是说啊!江潮,还是男人吗?是爷们就给我们这些同学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