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眉头紧蹙,忍着忐忑,耐心的应对,“长公主下问,萧某知无不言。”
石越清了清嗓子,哼道:“萧丞相,长公主让我问您:程野是您的女婿,虽然举贤不避亲,但程野没文化、没见识、没素质,到底是怎么提拔上来、任职九门城卫的?到底是谁举荐的?举荐的人究竟怀着什么心思?到底是为大燕举荐贤才呢,还是提拔一些蝇营狗苟的势利之徒、陷害大燕于不义?萧丞相,长公主问的就是这些,您怎么解释?”
这一连番问话提出来,只把萧炎、程野二人吓得心惊肉跳——皇室宗亲虽然没有实际管辖权,但却有监察问责的权利,别说长公主,就算五岁的小公主问起这番话来,也在情理之中,算不得过分。
只是,石越此刻问的这番话,又哪里会是燕瞳所问的——燕瞳一心为江南谋划,还巴不得大燕吏治紊乱呢,又怎么会为此横插一脚?
所以,这番话一定是石越问出来的,但背后的主使人却不知道是谁!
康善真?白莫愁?
或者是两人联合发问?
若在平时,这种无端的问责如石子入海,掀不起一丝波澜。
但今日,在程野连番受窘,并且因为诽谤燕瞳声誉,而闹出了大义失节的重大错误,官员为官,明面上最重要的就是大义,不管你是贪污、党争、争权、拥美,都要用大义来掩盖罪恶的本质。
现在程野脸上的这层‘大义’被撕开来,岂不是对他政途很是危险?
白莫愁、康善真并没有与石越商议此事,但也觉得此时石越问出这番话来,对萧炎真的是个致命的打击!
白莫愁冷着脸,质问道:“萧秃子,长公主问的话句句中肯,关系大燕选吏之重责,你怎么还不回答?”
康善真重重的哼了一声,“萧丞相,您是内阁之首,总不好一问三不知吧?”
满朝百官的眼睛俱都朝着萧炎射来,直让萧炎没有回转的余地。
萧炎是内阁之首,若是不表态,岂不就是默认自己滥用权利维护程野,维护举荐程野的官员?
可若是表态,又该怎么表态?
程野没立过功,是不争的事实,今日失了‘大义’也无法分辨,除非自己表态将程野头上的提督帽子撸下来,除此之外,任何表态都不如沉默。
程野面带冷笑,假装一个不注意,桌子上的酒杯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萧府的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进来,跪在萧炎面前,啼哭道:“老爷,夫人突发重病,已经晕过去了,还请您速速回府!”
“什么?”
程野大惊失色,“岳母病了?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啊,这可如何是好?”转过头来,拼命向萧炎使眼色。
萧炎刚才还真的信以为真,吓得心肝砰砰乱跳!
收到了程野的眼色之后,忙借着心跳的紧张劲头,向燕瞳拱手道:“长公主,家中突发急事,实不敢耽搁,待我先看过夫人,再向长公主明辨!众位大臣,萧某先告辞了……”他也真是怕人阻拦,被程野拉着向外跑去。
萧炎跑到门口,被门坎儿绊倒,手掌蹭破了皮,渗出血来,也不敢耽搁,乱滚带爬的跑出大厅,坐上轿子,老鼠一般的滚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