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两股声音,一股是:“我们打不过明贼,大人我们快逃吧!”
另一股是:“大人英明神武,明贼必定会大败于扬州城下。”
只有一个叫孟铁头的参将还稍微靠谱些,至少,他是跟随自己从浙江跑过来的,因而对于那伙明贼的厉害之处,他能说得一清二楚,也还能提供些靠谱的方略来。
因此,他又把目光落在了孟铁头的脸上。
孟铁头似乎早知如此,他等了片刻,见无人出来献计,这才拱手道:“大人,卑职以为,漕帅兵败淮安,明贼来势汹汹,应速派人将军情急报洪大人……”
“嗯,”
马进宝点点头,“我会马上派塘马去滁州,洪大人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话音未落,堂下一阵哄哄声,众人脸上俱是一片喜色,就像已经打了一场大胜仗似的……
“只是大军来援尚需时日,”
马进宝用手指敲了敲茶几,“咱们总该拿出自己的办法来,做好死守扬州的打算……若是援兵未至城池已破,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这下,众人又都低下了头,纷纷作出沉思状。
“大人,”
孟铁头见状,嘴角微微一勾,不失时机地说道,“卑职有一人要举荐――他有破贼之策。”
“噢?”
马进宝顿时来了精神,将佐们也一下子都扬起了脑袋。
“是哪一位?速速请他来见我。”
“这位先生姓叶名斌,字远琛,”
孟铁头拱手回道,“他原是余姚县令,城破逃奔至此,今有一计,可破明贼,愿献于大人。”
马进宝知道余姚这个地方,这是宁波府的属县,但是他没听说过叶斌这个人。
作为前浙江提督,马进宝只管军事,县令这样的民政官受巡抚的管辖,与他关系不搭。
此人身为县令,丢失了城池却既没有战死,也不肯自尽,现在居然来献策了,马进宝不由的暗暗鄙夷,全然忘了自己还不是一样。
不过,鄙夷归鄙夷,眼下他可是病急乱投医了。
且不论这叶县令有什么妙计,叫来听他说说也不花费什么,当即应允道:“好,速速有请!”
……
当天下午,明贼北路军大破淮安城,即将挥师南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扬州城,全城上下人心惶惶。
驻守的绿营士兵对讨虏军的战力,不是领教过就是早有耳闻,对即将要面对的恶战不免惊惧不已。
而扬州城的百姓,大多听闻讨虏军军纪严明,但是,只要打仗老百姓便免不了要受池鱼之灾,是以也多忐忑不安。
至于一干文武官吏们,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扬州城外关厢的一条街道上,有一座中等规模的粮栈,做的是米粮转运的生意。
此刻,在柜房里端坐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是本铺的掌柜,名叫王略。
同一街道的左邻右舍只知道,这个王掌柜是淮安人,原本是个读书人,变天后不愿出仕做官,宁愿来扬州做个粮商度日。
可是,几乎没人知道,其实这个王略,并不是这家店铺的东家,他在此坐堂经营,只是应一个挚友相邀,干一些志同道合的事。
这个挚友,便是这家粮栈的真正主人——大名鼎鼎的江南名士,顾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