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并未责骂他,“看清了么,明贼的伏兵在哪里?”
“看清了,大概……离岸两百来步,”
孙千总抬手擦了擦脸,“有几个土岗……就在官道边,上面没什么树,但是杂草很茂密……”
崔独眼听他说得还算清楚,立刻走近垒墙,举起了手里的单筒千里镜。
果然,虽然夜色还深,但镜头中,还是能大致看到几座黑乎乎的土岗,不过它们的大小远近并不一致,不知明贼藏在哪一处……
正看得聚精会神,他却没有发现三百步外的土岗上,有个狙击手架起了枪,正静静地观瞄着垒墙之间的缝隙……
……
原来,梅建勇指挥一挺机枪和一个班的战士,给予第一拨鞑子的迎头痛击刚刚结束,远在北坡的斥候班就闻声赶了过来。
他们在北坡阵地守了好一会了,除了发现有零星的难民跑过,再无别的动静,眼见东边的阵地猛烈交起火来,战士们心痒难耐,纷纷向班长请战。
班长一想,反正后面还有郑军设的口袋,料想足以应付几个百姓,于是,他当机立断,全班立即驰援!
——好战,是讨虏军士兵的特点。
一到东坡指挥所,他们马上向二排长请战,没想到,梅建勇却让他们当预备队——正愁手里没有机动兵力呢。
战士们哭笑不得,却只得服从命令,乖乖地留在山脚待命。
然而,全连唯一的那个狙击组却坚决请求出击——按规定,狙击手临阵,通常有很大的行动自由。
梅建勇一想也对,短兵相接并非其所长,远距离斩首才是,于是他大手一挥——“准了”。
正副狙击手喜笑颜开,立刻兴高采烈地摸到了机枪阵地附近,架起狙击枪观察起敌情来。
此刻,凭借微光瞄准镜,正牌狙击手发现,有一处地方不时闪过一丝反光。
他心中暗喜,那里或许有鞑子的大官出没——教官曾说过,闪光可能是来自望远镜,也可能来自高级将领的头盔,甚至身上铠甲的甲片……
“砰!”
“咻~~~噗!”
拖着尖锐的呼啸音,一颗从两百米开外飞来的子弹,猛地击中了垒墙石块,沙石四溅!
崔独眼浑身猛然一震,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还是汪继军略微老练些,他立刻缩头一蹲,整个身体都藏在了墙后。
“什么……鬼?”
崔独眼大惊失色。
自己在这里观察敌情,完全是藏在垒墙后面的,连脑袋都只露了半边,明贼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是狙击手,”
汪继军说着,小心翼翼地探起身,在石墙的缝隙间往外张望了一下,“这地方不能待了,咱们换个地方!”
几人立刻换了另一个地方,再一次观察明贼的动静。
调整了一下千里镜,这次崔独眼看清了,刚才枪响的土岗靠官道最近,并很不高的土坡上,貌似有一条弯曲的壕沟,显然,明贼都躲在了壕沟里……
“明贼多不多?”他回头问。
“好像……不多。”
仍在心惊肉跳的孙千总答道。
“那你带上所有人,猛冲一下,干掉他们!”
说着,崔独眼忧心忡忡地望了望身后的城门。
敌情紧迫,城里的明贼,估计很快就会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