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参加部分外事活动,所以这次特遣大队的飞行员全都穿得比较正式,全队上下全都和格尔哈特同样的打扮。
格尔哈特很高兴自己的飞机坠毁时没有着火,这意味着他还有可能找回放在机舱驾驶座后面的个人行李,那里面有他替换的内衣、皮靴和大檐军帽。格尔哈特希望这些东西不会被寻找到残骸的当地人给拿走,因为一旦失落的话,暂时在东方还找不到地方补购。
沿着小路走出还不到一公里,登上一个小土坡。格尔哈特少尉就发现了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村落。接着格尔哈特就看到了他这辈子遇见的第一个中国人,那个人此时就站在土坡下的农田旁,张着嘴巴呆呆的望着土坡顶上的德军军官。这是个体格强壮的中年男人,手臂上肌肉强健,皮肤因为常年劳作而黝黑透亮。穿着一件青灰色的短褂,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长裤,裤腿被挽到了膝盖部位,脚上穿着草鞋。
“你好。”格尔哈特极力使自己表现的和善一点,他对着那个男人笑着挥起了手。
很显然这个中国人没有听懂少尉的国语,一开始他就站在原地呆呆看着,随后开始慢慢后退,随即转过身飞快的向着远处的村落跑去,一边跑还一边用格尔哈特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喊叫着。
可能是去村里找人了,格尔哈特猜测着。他对中国人看到自己之后的表现感到有些无法理解。空军少尉就在土坡上站了一会儿,看着那个男人头也不回的越跑越远,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格尔哈特沿着小路从土坡上下来,尾随着男人逃跑的方向,向着不远处的那所村落走去。
可还未等他走到村口,突然从村庄里涌出了一大群人,他们手持着各种棍棒和农具,一边大声呼喝着一边快步迎着格尔哈特跑来。
“喔,真是见鬼。”格尔哈特这才发觉情况有些不对。这些中国人怎么看都不是来欢迎自己的。
空军少尉不由得伸手解开腰间皮制枪套的扣锁,从里面拔出了两个月前配发的空军特制版毛瑟。眼看着那群中国当地百姓手举着武器越跑越近,格尔哈特觉得有必要给对方一个警告,他举起手枪对着空中扣下了扳机。空气中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沿着土路蜂拥而来的人群却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呼喝叫喊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此时冲在最前头的几个村民已经跑到了距离格尔哈特少尉十多米的地方,等他们看清了德军少尉的穿着打扮,原本坚定的脚步突然有些犹豫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很奇怪。
这时其中一个年纪看上去有五六十左右的村民突然大声喊了句什么,从四周包抄上来的村民逐渐停下了脚步。在距离格尔哈特少尉七八米的距离围成了一个大圈,把德国飞行员紧紧的包围在了中间。
格尔哈特不知道这些人想要进一步采取什么行动,为了表现出善意,他小心的放低了毛瑟的枪口。空军少尉觉得一定其中出现了什么误会,这时候最好是不要爆发不必要的冲突,他的手枪里只有二十发子弹,而边上围了至少有七八十人,打起来的后果显而易见。
此时那个领头的中国老汉又喊了一句什么,随后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面的人群里挤了出来,格尔哈特一眼就认出他就是之前逃跑的那人。老汉看上去有些生气,他对着那个男人大声的斥责起来,应该是斥责吧,格尔哈特是这样觉得的。随后那个男人也大声的争辩起来,边上的人群也七嘴八舌的相互讨论。
格尔哈特发现此时村民之前眼神中的敌意基本已经消失,接替而来的是一种看到新鲜事物时的那种好奇,在几十双这种眼神的围绕下,格尔哈特少尉此刻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写着尴尬,他小心的把毛瑟收回了枪套,却没想又引发了人群的一阵议论声。
此时老汉与男人的争辩已经结束,最终胜利者给了对方一记凶猛的脑瓢。胜利者嘴里骂骂咧咧的嘟囔着,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格尔哈特迎了上来。
老汉走到格尔哈特面前,对着少尉先笑了笑,随后用手指指了指天空。
“飞机,对对。”格尔哈特用力的点着头,随后用手比划成飞机的样子。
“呜呜...突突突突...飞机。”格尔哈特比划了一下空战,随后用手指了指胸前的鹰徽。
“德国空军,德国,日耳曼。”格尔哈特大声说着。
“日耳曼...”老汉尝试着学着格尔哈特的发音。
“对对,日耳曼,飞机....突突突...飞行员。”格尔哈特拍了拍自己的袖标。
“朋友...朋友。”少尉再反过来拍了拍胸口。
船沟村的甲长张钟福歪着头皱着眉,他完全听不懂这个洋人在说些什么,但有一点是很明白的,这个是洋人的飞行员,不是小日本。
“前一阵子听说有一些老毛子在帮我们打鬼子,难不成这就是个毛子,啊呀呀张小四个龟儿子可算是坑苦了老子了。”张钟福转过头再次狠狠的蹬了一眼那个报信的村民。
“跟我去村里说话。”张甲长比划着手势,示意格尔哈特跟着他走。
“明白了。”格尔哈特看懂了对方的意思,连忙点起了头。于是在一群村民的簇拥之中,德国空军少尉向着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此时格尔哈特不会知道,他接下来所遭遇的事情,将会成为其一生中无数次向别人炫耀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