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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快要走到宰相府了,凤炎将存在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闻言,祁紫岚眉头蓦地皱了起来,沉默了几秒,摇头道:“我延请过许多名医,可都束手无策,每到十五月圆,毒必然发作……”
“发作之时,很痛苦吗?”
凤炎的眸子闪着冷然的光芒,心中已是一沉。
此时,只见祁紫岚抬头看着她,脸上似乎挣扎着苦闷和难过,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脸上闪动着郁结的杀气:“每当毒性发作之时……我会神智全失,狂性大发,形同野兽,连人都认不出来。”
凤炎蓦地抬眸,眼中惊讶密布,这怎么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反而像是被人控制了……
“难道连我也会认不出?”
祁紫岚低垂着眉眼,站在当地,揉碎的眼神如同破碎的星光洒落,妖异魅惑的眼睛沉沉落在凤炎身上,她只觉得他眼角那颗泪痣,竟仿佛绝望得要滴出泪来。
沉默良久,他忽然开口,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不……即便我谁认不出了,也绝不会认不出你!”
冷酷高傲的男子,何时说话有过一次颤抖,他向来是那么地意气风发,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优秀绝美的男子了,可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何声音会这样低沉?
于是,凤炎很清楚地就知道了,他在月圆之夜的痛苦,绝非寻常人所能忍受。
“那,有压制之法吗?”
祁紫岚摇了摇头:“没有。解药每个月都是祁佑枫送来,很早以前,我就感觉每次吃过解药后,对它便会更加依赖,自己根本无法抵御发病,于是我干脆自己熬过去一次,将药悄悄扔掉……我一直在找寻自己发病的原因,但却没有收获。”
凤炎听着,不知不觉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她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心里更是起伏不已。虽然,她不知道祁紫岚经历怎样的痛苦,不知道他是如何熬到今天,但是,她却知道,他受到的痛苦,一定不是所有人都能扛过来……
“再过两天便是月圆之夜了,岚,届时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凤炎看着他,柔声道。
“不……不,我自己就可以……”
祁紫岚眼神中蓦地闪过一缕惊慌,但仅仅一闪而过,他立刻就恢复了平静,只是脸色却苍白得难看。
他一定是不想自己看到发病的模样。凤炎看到这样的他,心中越发疼起来,轻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显然,这个话题让他们三人陷入了一阵沉默的气氛,三人都不说话,心中也都不好受。凤炎走在最前头,祁紫岚和景天跟在后面。
“等十五月圆之夜过去,我们便去找那个孤竹千机。”
凤炎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意味。她那么强势,那么追求自由不羁,怎么可以让自己的爱人被人控制,只有将自己和紫岚的一身剧毒解了,他们才可以真正无忧无虑地行走天下。
她这一生,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控制,受制于人……
今生如此,前世如此,从来如此!
祁紫岚和景天在身后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是你?”
三人原本有些沉默地走在路上,忽然从一条空无人迹的小巷里冲出一条人影,朝着凤炎便拜了下去。三人吃了一惊,垂头一看,只见一个素衣少年跪在跟前,声音喑哑,脸上表情却十分激动。
这一下变故快如闪电,景天一惊之下便想飞起一脚将人踢开,谁知凤炎却一手拦住了他。
精致如玉的少年,目光潋滟,坚定地盯着凤炎,倔强的眼睛神光炯炯。
不过片刻的错愕,凤炎很快就认出了面前的少年,他正是当日自己在大皇子府浴血所救的少年,柳青亦。
没想到,这少年竟然也逃脱了祁佑枫的追捕,可见却还是有几分聪明和本事的,若是不然,被祁佑枫抓回府去,不知道会有怎样鲜血淋漓的遭际。
“哈,是你?我就说你一定也逃掉了,若非如此,祁佑枫也不至于如此暴跳如雷了。快起来,你跪我作什么?”
凤炎一笑之下,伸手便去扶他,却没想到这少年倔强至极,坚持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一双水光凛冽的眸子径直盯着她,一眨不眨,似是有话要说。
半晌,少年抿了抿唇,在凤炎审视的目光之下,垂头大声开口。
“你……你救了我的性命,乃是给我新生之人,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下属,我的命是属于你的,而你,就是我的主人,柳青亦会对主人一生忠诚,绝不背弃!”
柳青亦抱拳在胸,咬着牙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