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扶着墙壁站起来,却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他没有东西支撑炸药包!
他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个可以放置炸药包的突起,最终却一无所获。紧接着他想到可以把炸药包从刚刚火箭筒打的洞里扔进去,却发现失血已经让自己的身体开始乏力。
他靠着墙壁,焦急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时候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这里还有一个支点,刚好可以支撑炸药包让它贴着暗堡的底部——那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深吸一口气,这一瞬间无数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他想起七八年前自己加入家乡的青年救国会建立的儿童团时的情景,想起自己从儿童团升入青年会时的情景,想起加入游击队,在东北和俄国人作战时的情景……
他想起不久之前自己获得全军嘉奖的场面,那是因为他在训练中捡起了新兵措手仍在训练壕里的手榴弹甩出壕外。那行动拯救了他自己和三名新兵的生命。
但是那天他救下的三人里,有两人已经牺牲在最近一周的战斗中了。
他看了眼六连战士们的方向,正好看见连长派出的新爆破组被敌人的机枪扫倒。
于是他再次深呼吸,然后紧咬牙关站直了身体,中弹的小腿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这使得他咬破了嘴唇,鲜血的咸醒味儿瞬间溢满了他的口腔。
他维持着直立的姿势,将炸药包举过头顶,按在碉堡的底部,然后另一手握住导火索。
但就在这时候,他听到激烈的枪声中混进了新的声音。
那是发动机的引擎轰鸣,间或还有一两声悬挂系统发出的摩擦噪声,光听能声音就能感觉到正在接近的钢铁巨兽的力量。
此时双方的战姬都集中在正面战场,所以装甲部队也都被摆在正面作为战姬交战中的辅助力量,不过北方集团军群司令官还是向第十一集团军承诺了装甲力量的支援。
这一点班长是知道的,但他从未想过装甲力量的支援竟然会来得这么早——他和所有人一样都做好了只依靠自己占领县城的准备。
但此时空气中那机械的轰鸣,让班长松开了握着导火索的手。
下一瞬间,县城中学硕果仅存的围墙轰然倒塌,钢铁怪兽咆哮着越过围墙,冲进学校。
它的外装甲上已经抹去了曾经的军徽,但部队的番号和识别标志却依然清晰可见——显然它曾经的主人还没来得及给它全面粉刷一遍。胡乱涂上去的新明共和**徽和那些风格完全不同的原部队徽记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巨兽一边喷吐着机枪的火舌一边前进,最终停在桥型暗堡五百米左右的地方。
“班长!”藏在弹坑里的副射手的声音钻进班长的耳朵,“快躲起来!”
看呆了他这才猛的扔下炸药包,扑向旁边,飞快的滚进距离不远的弹坑中。
紧接着战车开火了,炮声响起还没过一秒钟,炮弹命中碉堡后的爆炸声也钻进他的耳朵,紧接着大量的碎石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有一些从他的衣领钻进了衣服里,还有一块稍大的碎石打中了他受伤的脚。
他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有点晕乎乎的,愣了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终于,一双手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班长!你怎么样?”
“我还好。”他睁开眼睛,看见副射手那张担心的脸,在副射手身后,新明军的战士正一个接一个的跑过,呐喊着冲向敌人还在据守的中学教学楼。
紧接着,周围的地面抖动起来,弹坑壁上的沙粒全都不安分的蹦跳着。
摧毁暗堡的战车那庞大的身影随即占据了他的大半个视野,战车就这样在他视野的正中央停下,开火射击。
射击产生的炮口风掀起他的头发。
“嘿小子!”战车炮塔上露出脑袋的军官大声对他喊,“你刚刚是打算舍身炸暗堡么?很有勇气嘛!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装甲部队啊?我们就需要你这样带种的人!”
“我考虑考虑,不过我想,现在我得先养伤。”
“也是,好好考虑吧。”说着装甲兵的指挥官就将目光转向前方,用力拍了拍炮塔的顶板,“前进!”
他躺在弹坑里,看着战车渐渐远去,这时候卫生员冲进弹坑,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不记得是谁说的,一个国家的落后,感受最深的一定是它的军队。如果有美军的火力,如果有坦克,的确可能就不会有那些耳熟能详的英雄故事了。如果有得选,我想所有人都会选择牺牲较少的那个选项。可惜,当年没得选。顺带一提,我认为,英雄是一种符号,无所谓真假。硬要说的话,华盛顿当年领导大陆军被英军打得妈妈都不认得了,打败英国让美国获得独立的是法国人,大陆军在独立战争中基本就是打酱油的,可现在“华盛顿成圣”这幅壁画就堂而皇之的画在美国国会山的天花板上。要反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那你得先把华盛顿从美国人的神坛上拽下来,不然我******就是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