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火办事处的书记、主任,蕴山区的区长,闻讯赶到现场,在刘市长面前站成一排,刘飞看都不看他们,继续向群众讲话:“别的城市我管不着,但是在近江,绝不许出现城管打人现象,出现一起,查处一起,负责领导全部给我下岗!”
说罢拂袖而去。
人群给刘飞让出一条道路,有人喊道:“刘市长万岁!”
稀稀拉拉十几个人跟风:“刘市长万岁。”
大多数人却哄笑起来,万岁这个词儿实在太古老,只存在那个红sè荒唐的年代,放在刘飞身上有些违和感。
围观人群中就有刚从超市下班的理货员朱小强,他兴奋的简直都要流泪了,目送刘市长伟岸身影离去,一口气跑回出租屋,打开电脑,上了久违的微博,用颤抖的手连发数条长微博,并且附上了刚才拍摄的照片。
发了微博,朱小强下了两包泡面当晚饭,草草吃了,继续上网看跟帖,果然评论转发无数,顺手打开qq,好友栏里“女神”的头像依然是灰sè的,敲了一句“在么,天气热,注意身体多喝开水。”发过去,等了一会,依然没有回音,朱小强忍不住叹了口气。
微博页面显示有私信,打开一看,是一个实名认证的大v阮小川发来的,留了个电话号码,说有重要的事情谈。
朱小强隐隐有些激动,拿起手机拨过去,很快通了,对方自称是报社记者阮小川,想请朱小强帮着多宣传一下刘市长的事迹,并且暗示是有津贴的。
“我愿意干,不给钱都愿意。”朱小强毫不犹豫的答应,胸中壮怀激烈,天不负我,终于轮到我朱小强名震江湖了!
……
小刀这几天都在闹市区公交站台徘徊,他以前没干过钳工,却无师自通,能从人的眼神分辨出谁是小偷,谁是便衣jing察,谁有钱,谁穷酸,什么样的包好偷,什么样的人好能碰。
两天时间,他偷了五个钱包八个手机,夏天人穿的少,很多年轻人喜欢把钱包塞在屁股兜里露出老长一截,不偷都对不起他,当然有得手也有失手,不过即便被发现,失主也大都敢怒不敢言,只有一回例外,正好有个反扒队员路过,把小刀给抓了,送进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铐了大半天,刘汉东来了,和jing察交涉了一番,把小刀捞了出来,现在刘汉东已经不需要动用徐功铁的关系,自己的面子就好使了,公安系统内部谁不认识刘汉东,就像当年谁不知道詹子羽一样,当然也不能全靠面子上,他带了两条硬中华,说小刀是朋友的弟弟,误入歧途回去好好教训,绝不再犯云云,这类小偷小摸的案子够不上拘留,jing察也就卖他一个面子。
刘汉东开一辆老款奥迪a6,这车是葛天洪的,平时丢在金樽当业务车用,小刀坐在车里浑身不舒坦,抓耳挠腮的。
“怎么,挨揍了?”刘汉东瞄了他一眼,这种小蟊贼是派出所是没人权的,揍了也白揍。
“停车,我下去。”小刀说。
“去哪儿?”
“去医院。”
“我送你去。”刘汉东开向医科大附院,随口问道:“丛敏是你什么人,一口一个妹妹的,你俩长的可不像。”
小刀说:“她就是我妹妹。”
“干妹妹?”
“亲妹妹,也不是很亲那种。”
“怎么说?”
“我妈死的早,我爹又给我找了个后妈,后妈带了一个小孩,那时候才五岁,就是小敏,她跟我后妈的姓,我跟我爹的姓,后来我爹老是喝酒打人,后妈就带着我和妹妹出来要饭,捡垃圾,偷东西,卖花,什么都干,再后来小敏得病,后妈给我们留了五百块钱就走了。”
刘汉东有些动容:“你知道小敏得的什么病么?”
“我知道,是癌,治不好的,可是那也得治啊,能活一天是一天,我是她哥,不能不管她。”小刀说着,声音有些呜咽,于是不说话了,死死咬着嘴唇,扭头看着车窗外。
外面是“飞基金”的巨幅公益广告牌,号召大众为慈善事业募捐。
“可你买了肾,自己怎么办?”
“有什么不好办的,我烂命一条,不知道活哪一天呢,妹妹哪天不在了,我也不打算活了,反正活着也没啥意思。”少年恢复了冷酷的表情,故意保持着轻松的语调,竭力想在刘汉东面前维持着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