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也知道,阻止得了她一时,阻止不了她一世。蔺时年默数秒,嘲弄:“要么去交男朋友,像以前和沈烨在一起时那样。我可能才克制住。”
“噢?那你还提出让我和你做?”方颂祺勾唇,“按照你刚刚这句话,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你才不会阻止,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你不是也应该阻止你自己?”
蔺时年的话头一瞬被堵。
方颂祺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抽回自己的手,将他的原话返送给他:“去休息吧。”
蔺时年又一次叫住她。
“嗯?”
“我没有机会成为你的男朋友了是吗?”
方颂祺:“……”
蔺时年似乎怕她误会,补充一句强调:“不是小九,是你。重新认识彼此,让我追求你的机会,不可能有?只能停留在‘特殊的存在’,不可能进一步发展?”
类似于这种重修旧好的话,周泽说过,被她嗤笑顶回去了;沈烨说过,被她无情拒绝了;眼下蔺时年也说,方颂祺下意识蹙眉心。
他就算不说,他的各种行为也表现出他想和她继续。不过之前她更认为他是想延续他和小九那段中断的感情,而在非洲期间,他开始正式与她说明他分开她和小九、讲清楚送她防晒霜和口红与小九无关,这其实比他纯粹因为小九而照顾她更让她难以接受。
“喂……”方颂祺浑身不自在。
她下意识的反应是恶心,想嘲笑他居然真喜欢她了。如果要替小九报仇,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更加用力地将他捧出来的真心踩在脚下践踏、羞辱他的尊严。
难听的话也确实已经溢到嘴边。
但得益于她对自己情绪控制能力的进步,她强行紧抿住了唇。
不骂人太踏马难受。方颂祺背过身暂时不去看他。
蔺时年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怎么了?”
方颂祺往后打一个要他噤声的手势,自个儿拿额头抵住墙,来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她最强烈的念头不是羞辱他了,另外一个问题冒尖,她霍然回头:“小九呢?你现在不爱小九了吗?”
两人此时还站在门口,只是方颂祺靠里面一些,蔺时年的半个身体则还在门外。房间里的灯也一直没来得及打开,外面走廊映照进来的光线给蔺时年的脸造成逆光。
“爱。”他说,“她会一直在我心里。”
“现在,我想要努力握到你的手。”他紧接着说。
方颂祺微微歪脑袋,默不作声觑他半晌,复开口时,她显得颇为郑重:“我现在打算试试和你睡一觉。”
万万没料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应,蔺时年怔愣。虽然今天的晚餐也他也喝了点酒,但较之上回,他理性得多:“为什么?”
“想知道如今的我会是反应会有哪些感觉。”方颂祺坦诚,尔后故意勾一下唇,“还有你之前的某些话我觉得挺有道理。”
蔺时年皱眉。
方颂祺也尊重他的意愿:“要不要随你。不过别考虑太久,五分钟之内决定吧。”
说着,她打开灯,懒懒走去厨房倒水喝。
待她折返,蔺时年站在客厅里,看着她,用她上回问过的话:“你房间我房间?还是从这里开始?”
方颂祺笑眯眯,双手抱胸:“约定还有效的吧?成年男女之间无关感情的纯炮,自己对自己负责就好。”
蔺时年笑一下,脱掉外套,默认的意思。
方颂祺便也脱外套,一边脱一边走向他:“那就从这里开始。”
…………
终归是曾经好几年相互熟悉的身体,太了解对方的敏感点,即便许久不再契合过,也无需前期的磨合。
起起伏伏,进进出出,掠夺攻伐,两人皆如鱼得水,开始于客厅,结束于她的卧室。
夜里那会儿就已经凌晨三点多钟,做完后都直接睡,早上是蔺时年先醒来。
有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天花板上,印出一道窄窄的细条。
他企图翻身,这一动,感官神经悉数苏醒,令他察觉有一条不属于他的腿横架在他的胯上。
他偏头看,方颂祺姿态不雅地睡在他身侧,被子遮住她的大半张脸。
一瞬,梦境与现实交错,分辨不清。
方颂祺则是在一个多小时后睁眼的,抱着被子打算回笼,可是并没有睡意,便爬起来洗漱。
心情较之昨晚的颓丧有所转好,生理上的舒爽果然还是有助于调解。哼着小曲儿她走出房间,经过蔺时年房间门口时见门敞开,她驻足,叩了叩门。
蔺时年原本在翻邮件,闻声抬眼:“起来了?”
“嗯。”虽然不困,但方颂祺还是打了个呵欠,问,“马医生已经见完了,我们能回鎏城了么?”
蔺时年颔首:“我安排好了,等你吃完饭,随时可以走。”
“OK,”方颂祺耸耸肩,本来已经继续前往客厅,记起什么,又折返,探身,轻笑,“看来蔺老板没撒谎,最近这几个月确实没磨过刀,一开始有点钝。”
蔺时年扬唇:“并没有影响它好用。”
哟,只不过给他点颜料,他倒顺杆爬搞这么自信开起染坊?方颂祺有意泼他冷水:“不想听听我的体验感?”
“愿闻其详。”蔺时年没忘记做之前她讲得很清楚的她的目的。
方颂祺却卖起关子:“我先去吃饭。”
蔺时年反应过来,她是故意吊他的胃口,报复夜里他的谷欠言又止。
按照计划,饭后两人各自收拾行李,退房离开酒店,由蔺时年开车回鎏城。
最初方颂祺抢着要驾驶,蔺时年对她在非洲时疯狂飙车记忆犹新,嘲讽;“我还想保住我的命。”
“呵,老年人就是老年人,开个车跟乌龟爬似的。”方颂祺反唇相讥,一撇嘴,将眼罩拿出来,歪脑袋睡觉,不再管。
断断续续睡了好几觉,到鎏城高速路口的收费站时,她才算清醒,给自己补妆。
说起来,非洲那阵子没办法化妆,她成天素面朝天习惯了竟隐隐养出一丝惰性,加之回国后她出门的次数变少,化妆的次数也跟着少,如果没特殊情况,她鲜少再浓妆艳抹,这可不是好现象,必须捡起以前随时随地都保持最美状态的初心。
耳边传来蔺时年的询问:“想住五澜湾还是湘陵别墅?”
两个都不是好地方。方颂祺蹙眉:“有其他选择吗?”
蔺时年反诘:“你自己有其他房产吗?”
“……”方颂祺幽声,“欺负我没钱吗?”
“不要说你大不了回公寓。”蔺时年准确猜中她的下一句。
“呵,”方颂祺轻嘲,“您堂堂大老板,也没其他可以借给我暂时当作栖身之所的房产?”
“香港有,这里确实没有。”蔺时年打转方向盘,替她做决定,“湘陵别墅吧。那里的安保系统更完善。”
方颂祺没说话,表情说明了她的不高兴。
回鎏城必然有个住哪里的问题,她竟把这事忘记。曾经像鸟笼子一样的地方,她又要再回去?草!
不爽维持了一路,抵达后,她反倒发现自己并对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抵触。
这种不再抵触,源自于她的豁然开朗:是的,这里依旧是以前豢养她这只金丝雀的地方,可她如今已经不是他的金丝雀了,她没再被他强行困绑,她可以随时摆脱他。
身份不同,心境不同,这里之于她的意义也就不同,又何来鸟笼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脑筋彻底转过弯来,简直像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方颂祺忍不住笑。枉她路上还自己给自己添堵。她也是奇怪,和他的关系她明明早就理通透了,怎么这个点险些钻牛角尖了?
殊不知此时她对着院子里鸡鸭鹅乐呵的表情落在蔺时年眼中宛若一个智障:“你又在打它们的主意?”
方颂祺敛回神思,微扬下颌挑眉梢,顺着他的话道:“今晚炖鸡汤吧。”
厨娘和佣人也都还在,不过明显事先得到过蔺时年的交待,如今待她的态度与以前不同,就当她是暂时来这里做客的人罢了。
方颂祺如愿喝到了鸡汤,只是并非在她提出之后才炖的,而是正巧今天的厨娘准备的晚餐里就有鸡汤。
胃得到满足后,她摸着肚子往椅背一靠,望向对面的蔺时年,重拾话题:“不是想知道,我的体验感吗?”
蔺时年一滞。
其实并不是,他并不是特别想知道她的验证结果。
但很多事情,他也需要强迫自己去面对,就像她强迫她自己去面对其他人格和那些人格曾经替她分担的痛苦一样。
“愿闻其详。”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也看向她。
方颂祺换了个姿势,往前倾身,两手支在桌面上托住下巴,却是揪出还没有回答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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