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消息,早起波澜的心境如同被一盆冷冰冰的冷水浇灭了,此时此刻他除了失声苦笑就是苦笑失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事在天呐。”惋惜连连,道:“怨不得谁,怨不得谁。只怨老夫太过天真,心存侥幸了。”说道最后,那一丝落寞之意早已充斥心间。
陈登看着父亲那略显佝偻的背影。长长叹口气,道:“其实父亲这又是何苦呢。事已至此,父亲与其再此哀叹。还不如早作打算。”
“早作打算?”
他看向陈登,苦笑道:“若不是因为糜家和刘澜的联姻,我怎会想出此策!若刘澜入掌徐州,自然重用糜家,而让我陈家次之糜家,这岂能符合我陈家的利益?让他一介商贾压我陈家一筹?”
虽然陈珪心中不甘,但他还是取消了计划,这层含义就是他已经默认了低糜家一筹的现实。
陈登来到陈珪身后,低声说道:“好在此事小心且隐蔽,刘澜什么也不清楚,所以父亲此时取消行动也为时不晚,到时我陈家依然在徐州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是让糜家稳压一头又有何妨,便如父亲常说的那句话,这出头的椽子先烂,日后能笑到最后的未必便是他糜家。”
陈珪双眸精光闪现,突然大笑道:“你说的不错,倒是为父有些短视了。”看向陈登,语重心长,道:“通过此事为父终于明白了枭雄与傀儡的最大区别了。”
陈登不假思索道:“枭雄自然不会像傀儡一般受人控制。”
陈珪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陈登,道:“你只说对其一,虽然枭雄与傀儡最大的区别在于枭雄的思想可以付诸实践,且不受人摆布。而傀儡即使心中有所想法,却必将无法实现。”
他心中透着一丝无奈,刘澜之前的‘惟命是从’让陈珪以为他只不过是一莽之夫,可以随意控制,可当真正到了关键时刻,陈珪才发现也许一直受摆布的并非是他刘澜,而是整个陈家,陈家被他刘澜玩的团团转,更是充当了他入住徐州的先锋卒,这让他如何能不产生一丝荒谬感。
亏自己蠢到以为可以将他玩弄于鼓掌。陈珪心中苦笑,微微摇头的同时走到陈登身旁低声道:“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吗?”不用问,此时从父亲口中说出来的他必然是刘澜无疑,陈登刚要开口,却发现父亲已经自问自答般在一旁说了起来:“现在的刘澜啊就好像一条困在泥潭中的困龙,而徐州便是一潭活水,当困龙有了活水之后,终将是他升天之时。”说道最后,口气中好似透着一丝嘲讽,却又像是一丝兴奋。
“虽是如此,但徐州乃四战之地,到时所属何人却也未知。”陈登看向父亲陈珪的侧脸道,只见他双额凸显,显然最近睡眠严重不足,而其鬓间的华发哪里还能寻见一缕黑丝,父亲是真的老了,此事他就看走了眼,而且也更加盲目了,陈家根本没有资本去争徐州,但父亲却固执己见,虽然最后因为刘澜零时起意没有成行而不了了之,当在他心中这也许将是一件大幸事,时隔多年之后,陈登更是对此深信不疑,当然此时的他心中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怨恨,因为当他得知刘澜不会前来徐州时,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当时的他眼中竟然闪过一丝狠戾,也许当有足够的利益和诱惑摆在眼前时,确实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抵挡,而徐州牧位置在他心中难道真的没有想法吗?更别忘了,曾几何时,在陈登心里,刘澜便是他精心挑选的对手!
但他的对手突然改变行程让他的眼界突然变得格外广阔乃至更加长远,徐州虽然暂时是刘澜与陶商在争,不管他二人谁笑到最后,可以后呢?能笑到最后的还会是他二人,又或是别人。陈登心中瞬时闪过许多名字,袁氏兄弟,曹操、吕布、张扬,甚至是他。就在这时陈登突然听到父亲陈珪开口,道:“为父很愿意与你赌上一赌。”陈珪说笑着的同时却是想到什么,看向陈登,道:“这个假刘澜睡了没有?”
陈登看了眼窗外的夜色,道:“已是一更天了,应该休息了。”
陈珪好似并没有听到陈登再说什么,之前脑海中瞬间闪过的想法在他心中立时生成了一条妙计,此时在屋中来回踱步,盘算着该如何实施,突然福至心灵的陈珪停下脚步,连声音都带着颤音,道:“你说,若我们将假刘澜控制了,到时若能行偷梁换柱之计,你说成功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陈登心中一惊,他没想到父亲竟然还没有放弃,此时更是想出了这么一招大胆的计策来,微微摇头,道:“第一,若父亲真要如此做的话,首先便要了解此人的来历,知晓他与刘澜的关联是紧密还是有隙可乘。”陈登想了想继续补充道:“若此人不能控制或是诱惑则罢,若可以控制,联络之人既不能是孩儿与父亲,也不能是我陈家之人,如此方才是万全之策,不然稍有差池,便会将陈家陷入险地。”
“当真是入木三分。”陈珪笑着看向陈登,对他刚才的一番言辞十分满意,此时见他仍然有跃跃欲试之意,遂笑道:“还有什么想法?继续说。”
“还有就是许褚一直贴身跟在他身旁,父亲若想控制这假刘澜,首先要将此人支开,但关键是他绝不会让陌生人轻易去接近假刘澜。”
陈登心中已然不在有任何非分之想,但他却不得不将后果与厉害说出来:“第三是因为此事能否成功只在五五之数,并不符合陈家利益,所以父亲最好还是打消此念的好。”
陈珪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陈登说了半天却是在劝自己,心中对自己这个儿子竟表现出如此老道的一面感到满意,道:“陈家行事,若无八成把握绝不会做,虽然处事谨慎,但毕竟只有如此才是长久之计,而此事虽然利益甚大,但伴随而来的风险同样很大,所以还是作罢吧。”
陈珪彻底放下后,反而将此事看的异常通透,先不说该如何将真刘澜处置;再行李代桃僵之计,就是想要控制他手下爪牙,也是难上加难,到时若事机败露,陈家可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不再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陈珪看向陈登,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说着便即向屋外走去。
刚行数步,却突然伫立原地,回头问道:“对了,刘澜什么时候会到?”
“算算行程,也就是这一两日了。”陈登随侍在陈珪身后,在距离陈珪一步远的距离停下,道。
“他就要和陶谦见面了,我倒要看看他使的李代桃僵之计能不能毫无风险的将徐州拿下。”说道最后嘴角挂上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弧度越来越高,最后已是大笑了起来。
“孩儿也很拭目以待。”
陈登听父亲放声大笑,也笑道:“但我却更想知道陶商会如何应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