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枣红马转头轻轻嘶鸣向华铁庐殷勤献媚,重新站回墙角面壁。
华铁庐起身倾听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确定附近没有人,便潜行匿踪溜出了驸马府。
洛阳城夜深人静,大街上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行人。远处悠悠传来打更声,细细一听已是子时。
华铁庐一路足不点地御风而行,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出洛阳城,往东十数里遥遥望见一座古刹掩映在葱翠林木深处,因在夜间影影绰绰惟有几点灯火闪烁。
华铁庐在林中凝定身形,恢复本来面貌正是刁小四。
他借助草木林石的掩护,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潜近白马寺。
如今的白马寺俨然就是峨嵋慈恩寺在洛阳的一座别院,由四大神僧之一的洞鼎大师亲自坐镇。在善男信女的眼里,这儿或许只是一座求神拜佛烧香许愿的寺庙,但在刁小四心中却不亚于龙潭虎穴。
他藏在灌木丛后,凝目观察了须臾,只觉得寺内戒备森严气象万千,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冲着五万两黄金的酬劳,最终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试一试。
他绕到僻静之处,跃身翻过围墙飘落到白马寺中,灵台之上立即显现出方圆三十丈内的寺庙景象,哪怕是一根小草也纤毫毕现洞彻若明。
刁小四伏在一株茂密的古树叶冠里等了会儿,黑夜中蓦地“呼呼”风动,两名峨嵋慈恩寺的中年僧人从树下一闪而逝,迅速融入到深沉的夜色中。
假如他刚才不是在树上停留了一会儿,而是直接前行,极有可能就会撞上这两个僧人。而整座白马寺里,像这样的巡夜僧人不知还有多少。
刁小四暗自诧异,就算白马寺里住着洞鼎老和尚,峨嵋慈恩寺也犯不着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如临大敌吧?假如说这是因为寺里还关着一个洛阳黑帮的老大,生怕会有同党劫狱营救那就更搞笑了。不用寺里的大小和尚出手,就洞鼎老和尚伸根手指头便能摁死一大片。
他无声无息地滑下树干,小心翼翼地避开两根隐没在草丛中的黑色细丝,施展出三十六天罡身法如流星经天水银泻地,总能先一步躲开寺庙里的各种机关禁制和明岗暗桩,来到一座偏僻的院落里。
刁小四的脚将将踏入这座院落,立即心生感应晃身低伏在廊檐下。
这座院落并不大,也无人看守,是白马寺里防御相对比较薄弱的地方之一。
三面屋舍里一片漆黑,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细微的吐息纳气声,三栋房加起来足足有二三十号人正在里头打坐修炼。
从这些人呼吸的节奏和气息的粗细判断,全是刚入门的年轻弟子,和当年会通镖局的普通镖师修为差不多。
这时院落外脚步声响,一个小和尚提着灯笼走了进来,另外一只手里还拎着食盒,像是刚给什么人送过夜宵。
刁小四的身形倏然化为一抹轻烟,欺到小和尚的背后,在他大椎穴上轻轻一拍。
不等倒地,他探臂将小和尚夹在腋下足尖轻轻点地拔身而起,飘飞到院落外。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发出半点儿响声,屋舍里的人均都毫无知觉。
刁小四将小和尚往院后的草堆里一扔,先把食盒抢过来翻箱倒柜,找出几块糕点塞进嘴里垫肚子,然后拍开他的哑穴道:“你叫啥名字?”
小和尚做梦也想不到祸从天降,会有人胆大包天潜入白马寺,难道他不晓得慈恩寺四大神僧之一的洞鼎大师此刻正在寺中么?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刁小四,声音微微颤抖回答道:“小僧法号……道明。”
刁小四又翻出碗赤豆莲心羹,说道:“嗯,你是洞鼎老贼秃的小徒孙?”
道明眼睛都直了,老贼秃?洞鼎大师?
自从空鼎神僧、金鼎神僧先后圆寂,慈恩寺四大圣僧仅余其二。现任的方丈玉鼎大师闭关参悟无上大涅槃神功,基本不理世事。所以现在慈恩寺的俗务都由洞鼎大师一手料理,俨然就是寺内第一实权人物,被合寺僧人敬若神明。
刁小四咕嘟咕嘟喝着赤豆莲心羹,问道:“这夜宵是送给老贼秃的?嘿,他倒挺会保养!”
道明呆了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贼人关心的是洞鼎大师的夜宵情况,摇摇头道:“这是给客人的,结果他一口没吃,师祖便让我带了回来。”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食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些点心原本打算带回来,和几位交好的师兄偷偷分享,结果半口也没捞着,全都落进了贼口里。耳中便听到那贼人好奇道:“洞鼎老贼秃请了客人来,你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