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化成为一座庞大的法阵,道天雏形就此铸成。
全场沸腾,所有人不分敌我均都不由自主地血脉贲张,霍然惊觉到自己即将亲眼目睹的,竟是两座道天雏形的对撞。
刁小四的身形悬浮在绚丽夺目的银白色光芒中央,五只神龟如群星闪耀交替运行,每一瞬都在演绎着数不胜数的阵法变化天地玄机。
高山松的身影愈发模糊淡漠,却终究无法做到像宁无奇和空鼎大师那样开辟道天,彻彻底底地将自己从现实世界隐入到虚空之外那玄之又玄的未知宇宙中。
战圈外的围观者们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百丈开外,难以控制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五只神龟像是深深嵌入天幕,银白色的光芒一道道不断腾夭勒进虚空,整片空间仿佛被天地无用诀不可思议地锁死,俨然成为与世隔绝的独立乾坤。
也不知是高山松有意踏入还是刁小四存心覆压,那道模糊的虚影赫然出现在了银白色的神光之中,匪夷所思地波荡扭曲,却始终没有崩裂涣散,如风行水上不住向里飘行。
然而每一个人包括刁小四在内,依旧感应不到净空魔刀的存在,刀在何处,这才是最关键的。
刁小四不再犹豫,心念闪动间天地无用诀遽然爆发出最强一击——“沧海桑田”!
银白色的龟芒遽然爆亮,犹如庖丁解牛沿着难以言说的天道纹理切割虚空。
无声无息中,虚空一片一片像剥落的花瓣在疯狂地碎裂坍塌,无数五彩缤纷的时空乱流从崩塌后显现出的层层叠叠蜂窝般的黑渊里流溢出来,犹如炫丽闪耀的彩绸毫无规律地飘荡舞动,将一切所能缠绕吞噬的东西全部卷裹入内,瞬间消逝在某一处不知名的异度空间中。
刁小四全身光雾腾腾,如夜空中亘古永恒的星辰高悬在崩乱虚空的正中心,井喷而出的磅礴星气不停注入“天地无用诀”中,宏盛的星光彻底淹没了人们的视野。
没有人能够形容自己此刻心中的惊骇之情,方圆百丈之内业已沦陷为时空乱流的禁区,哪怕是一粒沙、一丝风被不幸地卷入,也会在顷刻间被吹送到黑渊深处,从此永远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
炽烈的五光十色中,早已寻找不到高山松的身影,但凡在这百丈之内的万物不存,连脚下的大地都不可思议地无声灭失。
时间仿佛没有了意义,空间仿佛失去了存在,人们的脑海一片空白,不敢想象假如自己贸然进入战圈会遭遇怎样不可预知的可怕下场。
也许,会被时空乱流送到远古洪荒时代;也许,会去到某个黑暗死寂无边无垠的异度空间。假如运气稍好没有坠入黑洞,仅仅是间接受到时空之力的侵蚀,那么瞬息红颜弹指垂老已算老天眷顾。
可是如此强悍的爆碎虚空的修为,别说像刁小四这样的忘情境,即使伫立于大道巅峰的绝顶高手中,能够做到的也屈指可数,甚至必须借助无上法器的威能或者开启具备破空之能的道天。
这妖痞又是如何做到的?谁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不知过了多久,大伙儿慢慢回过魂来,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活着。
成百上千的黑渊之门徐徐褪淡,流光溢彩的时空乱流也因为能量耗尽而逐渐幻灭,被轰碎的虚空以惊人的自我修复能力卷土重来,迅速填补上它们留下的空白。
先前塌陷的大坑凭空消失,不是因为被填平,而是整片大地被削平三丈,在朝阳宫的九楹宫门外形成了一片洼地。
然而那九楹宫门……居然也人间蒸发,只剩下丈许高的门楼孤零零地飘浮在空中,成了名副其实的空中楼阁。
刁小四威风凛凛地伫立在半空中,九柄宝刀围绕着他滴溜溜打转。
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肌肤,大量的银白色星气从体内流溢出来,犹如腾腾的星雾。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魂魄依然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尚未回转,出神地凝视着正前方。
前方五十丈外,就是那座飘浮的门楼,高山松呆如木鸡地站在山顶上,手里的净空魔刀扭曲成麻花状,刀刃就似被蚕食过的桑叶,千疮百孔遍体鳞伤,那是被时空乱流之力渗透的结果。
他的身上横七竖八全是一道道色彩斑斓的印痕,像是毒液腐蚀过一样。
但是没有人会讥笑他此时狼狈而可笑的模样。
可以想见,高山松方才承受了多么恐怖的时空乱流冲刷侵袭,普通的顶尖高手哪怕沾上一丝不死也要脱层皮,他还能够不缺胳膊少腿地站着,那就是真本事。
但刁小四此刻目光所关注的,显然不是他。宫门之后,那两道熟悉的眼神,此刻为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