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昏睡了多少时候,义成公主喷了口血悠悠醒过来,迷迷糊糊便望见一个魔鬼般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正吃力地往脚下的岩石中插大刀。再往远一些的地方瞧去,昼夜大衍杀猪刀、赵武灵王杀胡刀、凤鸣问鼎巫王刀……一把把盖世宝刀歪歪斜斜插得到处都是,遍体华光崩绽嗡嗡乱颤。
她怔了怔,怒意不翼而飞道:“臭小子,你又想干嘛?”
“十荡十决阵——”回答她的人是李岱墨,悠然说道:“他想以阵破印以法解符。”
“破解符印?!”义成公主吃了惊,就看见每一柄宝刀插入的地方,必是那块区域中残存的符印节点,恰似围棋中的收气打劫般,所落之处匪夷所思却又一针见血恰到好处。
“明明是件很荒谬的事情,为什么偏偏我就相信他能做到?”义成公主望着刁小四,失神地喃喃自语道。
“假如我再告诉你,他已经将其中三种法印五张符篆中蕴藏的天道奥义参悟得八九不离十——”李岱墨苦笑声道:“你还会不会相信?”
“不可能!”义成公主身躯巨震,失声叫道:“那是你我也参解不透的天道法则!”
“自然为法,天地入阵。”李岱墨说道:“他走的是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路,也许注定会比我们走得更远更宽。”
义成公主一言不发地盯视刁小四,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嫉妒之意,问李岱墨道:“以你的估计,他还需要多久便能领悟道天秘境?”
“这很难说,”李岱墨沉吟须臾,不确定道:“以我而言,在踏入大乘后的第十七年方才得悟道天,速度不算太快亦属正常。可小四贤侄他……不能以常理揣度,或许十年,或许三年五载,或许就在下一刻便会顿悟。”
“这小子……天生是个妖孽!”义成公主咬牙切齿道:“长了一张吊儿郎当的脸,却是用来隐藏是一颗逆天的心。我就是没能及早醒悟到这点,才落得如此下场!”
“你真以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是为了挖出翼智逆释督的狼牙棒?”李岱墨不动声色地问道。
义成公主的面色登时大变,整个人腾地坐起来,叫道:“祖灵意志……那是我的!”
两人说了很久的话,刁小四始终恍若未闻。
他的道心与手中的文王大德刀水乳交融,一片空明浑然忘我,五根手指不停地吞吐舒卷变幻出千姿百态的印诀。
如果单从表面看上去,他只是在努力地将文王大德刀插入坚硬的岩石里。然而岩石之下,刀锋随着指间印诀的变化时时刻刻在发出颤动,将一道道无坚不摧的强大的刀意释放而出,引动四面八方残存的法印符篆一起鼓荡共鸣。
与此同时刁小四的灵台也在禁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无形的大道天意澎湃如潮,即使是十不余一的残羹冷炙,也绝对够他喝一壶。
但是无论灵台如何风雨飘摇,他的道心自始至终保持着通明无碍。虚空旷野万般气机狂乱的涌动变异,仿似明月松间清泉石上,一览无余地映照于灵台。
成千上万的符印变化,经过不知多少次推演计算,最终在他的脑海里化为清晰可见的条条脉络,按图索骥追根溯源,成功地一一复原再一一破解。
每一刀插落,便是一道法印抑或符篆土崩瓦解。刀锋如浪刀意如天,他一路行进走走停停,宛如在心无旁骛地完成一场漫长而艰险的苦行。
于是,一刀一个脚印,一刀便是旁人十年百年苦悟不得的明媚春光。
“玄黄道高印”、“封山无量印、”“水火无相印”、“九龙蟠海符”、“至妙五阴符”……这些本属于大罗金仙一流才能掌握才能洞悟的仙家符印天道奥妙,只因虎落平阳龙困浅滩,竟被刁小四堂而皇之攫取到一缕天机。
尽管他所复原出来的符印,可能是最浅显最粗陋的几种变化,却也已超凡脱俗冠绝人间,假以时日必将大放异彩震憾当世。
义成公主和李岱墨不知何时停止了彼此间的议论交流,默默看着拿刀往地里猛捅猛插的刁小四。他的动作有时候像农夫插秧,有时候又似蜻蜓点水,时而笨拙可笑时而又如天马行空,手指的变幻纵使是杨、李两大超绝高手亦在不由自主地击掌叫好。
终于,他的手缓缓放开刀柄。厚重无锋的文王大德刀犹如怒龙曲张嗡嗡颤动,在暗夜虚空间腾夭出一条条眼花缭乱的璀璨光影。
“九把刀九荡九决,只差最后一笔画龙点睛。”义成公主忘了嘲讽刁小四,神思不属扫视过一柄柄激鸣不已的宝刀,自言自语道:“可你到哪里去找第十把刀?”
刁小四呼哧呼哧喘了几大口粗气,直起身来朝着义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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