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堂堂中书省从三/read/704/百凤厅里所有的人都愤怒了,他们是朝廷的脊梁,帝王的股肱,黎庶的青天,岂能忍受如此的羞辱?
“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伤人,你们等着坐牢吧!”
“长孙无忌,我要上本参你!别以为有人庇护,你就能逍遥法外。我大唐子民无论贵贱一视同仁,王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生没有教养。如若你家尊长不亲自登门道歉赔礼,此事绝不算完!”
刁小四站在长孙无忌、李逸风的身边看热闹。一想到居然有人提议让颉利可汗手提重礼上门道歉,心里就直乐。
老板娘眼中委屈的热泪还没擦去,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没想到两方客人刚见面就动了手,事情搞大了,忙劝和道:“四位小爷,你们赶紧向大人们赔个礼。要是闹到衙门去,可是要吃牢饭的。快来人啊,人都死了吗,快去把苟大人搀起来!”
长孙无忌探手搂住老板娘的细柳腰,微笑道:“别担心,长安府的牢饭菜少饭硬,还招待不起咱们哥儿几个。”
老板娘白他一眼道:“你是不怕,你的三位兄弟就未必了。”
奇怪的是百凤厅里已经闹得鸡飞狗跳,刘文静却反常地一言不发端坐不动,两道意味深长的眼光在长孙无忌身边的李逸风、慕容小白还有刁小四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遍。
不同于其他几个同僚,当这四个家伙从天而降大闹百凤厅起刘文静便认出了他们,可是,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存心闹事?莫非,他们是故意冲着自己来找茬的?!
秀宁公主的事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虽然最终柴绍夫妇安然无恙地归来,其中曲折更不能对外人言道,但谁能担保他们不对自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刁小四与柴绍和李秀宁之间关系密切非同寻常,刘文静心中非常清楚。偏巧今晚姓刁的就带人来了水仙阁,而且点名要玩百凤厅,这里头难道就没有点儿别的意思?
想到这里,刘大人猛地沉声喝道:“都住口!”
百凤厅里一群慷慨激昂的人立时噤若寒蝉,掉转回头错愕地望向刘文静。
刘文静推开怀里柔若无骨的美女,站起身朝门外的长孙无忌等人微笑道:“四位公子,适才我等多有冒犯尚请海涵。”
刁小四与长孙无忌和李逸风交换了个眼色,笑眯眯道:“是刘大人啊,好久不见,你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精神了。听说最近又升了官,啥时候请我喝酒?”
刘文静僵尸般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丝笑,说道:“那都是皇上爱惜老臣,也是托了各位的福,本官怎敢自居功劳?若是不嫌弃,老夫改日在福埠肆摆下水酒,敢请四位赏光了。”
与刘文静同来的几个人全都不明就里一头雾水。先是刁小四的口气漫不经心毫无恭敬之意,挤兑着刘文静要酒喝。而刘文静非但不恼不怒,反而神态恭谦措词作答,竟似对这年轻人存有忌惮之心——他到底是什么人?
刁小四似乎并不领刘文静的情,言道:“我和几个兄弟难得来回水仙阁,不曾想扰了刘大人的雅兴。要不,你继续乐呵,咱们换个地方?”
话虽这么说,可刁小四的脚底下牢牢生根,没挪半点儿步,任谁都看得出他的话中真意。
刘文静想都没想抬步往外走道:“何需麻烦?老夫酒足饭饱正欲散席回府审阅公文,便不能陪诸位公子一醉方休了,恕罪恕罪!”
老板娘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像桂圆核一般,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刘文静这家伙追随皇帝多年,才干卓异更曾立下丰功伟绩,正得皇帝的重用,平日里任谁的账都不卖。结果此番三言两语就被几个年轻人打发走了,岂不是咄咄怪事?
那群跟刘文静一起来水仙阁寻求风流快活的文人士子们尽管看不破其中缘由,但也懂得何谓书生义气。一看他要走,当即七手八脚涌出百凤厅,同进共退绝无二话。
眼见刘文静出了百凤厅径直往门外走,老板娘如梦初醒忙不迭追上前去,笑靥如花道:“刘大人,奴家特意给各位大人留着一间雅舍……”
刘文静心不在焉地摆摆手道:“不必了,大伙儿这便散了。”
老板娘一怔,忍不住偷偷用手指着厅里的刁小四等人,压低声音问道:“刘大人,他们……你都认识么?”
刘文静到现在才确信刁小四和自己实属偶遇,对方此番故意挑衅,目标显然不在自己。并非刘文静胆小,否则李渊也不会将出使漠北这等艰险重大的使命交付于他。实在是刁小四这家伙实在难缠,连义成公主那么彪悍的人也被他玩废掉,假如存心对付自己,只怕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噩梦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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