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突通放眼望去,只见张无极和刁小四两座囚室的墙壁已经被完全打通,如今小间变了大间。正对天井的墙上,开凿出了一扇造型独特的月亮门洞,上面银钩铁划刻着三个斗大的狂草“南天门”。
只见南天门外,刁小四和张无极身戴镣铐肩抗枷锁,蓬头垢面盘坐在臭水沟旁,正兴致勃勃地串烤癞蛤蟆!
屈突通喉咙里“咕嘟”一声,半晌没说出话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
如此雅致而又充满野趣的场所……还是让人谈虎色变的禁军死囚大牢吗?
一名禁军都尉试着出声唤道:“刁公子,刁公子——屈将军来探望您啦!”
刁小四仿佛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来,看到屈突通神情尴尬地站在牢房外,脸上顿露惊喜之色招呼道:“是屈大哥啊?好久不见。来,坐下一块儿吃!”
屈突通望着被烧得焦黑的蛤蟆串干咳两声道:“小四兄弟,你该饿坏了吧?今晚我请客,你想去哪儿吃,咱们不醉不归。”
“好啊!”刁小四屁股刚离地,却又愁眉苦脸坐下来道:“不成啊,我是被抓进来的犯人,除了过堂候审听候发落外,哪儿也不能去。”
屈突通哭笑不得,赔着笑脸道:“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小四兄非但不是凶嫌,反而曾救助过杨巅峰杨都尉。我特意赶来,就是向你道谢,接你离开的。”
“屈大哥,你对小弟义气深重,我心领了。可国法无情军令如山,禁军大牢不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我就等着三堂会审验明正身,充军砍头认罪伏法。”
屈突通愣住了,他来时也曾设想过如何应对刁小四,譬如他暴跳如雷,譬如他喊冤叫屈,可做梦都料不到这家伙居然会赖着不走,摆明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小四兄弟莫要说笑了……”屈突通咽了口唾沫,苦口婆心道:“你本清白,且与我禁军都尉有恩,又岂有充军杀头之理?”
“没罪?不对啊,那老子为啥会被你们关进大牢?”
屈突通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不祥的预感,硬着头皮道:“那都是误会。”
“不可能!”刁小四断然道:“各位公爷秉公执法明察秋毫,又怎会抓错人呢?我肯定有罪——屈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想拉兄弟一把,可咱们不能因私废公贪赃枉法吧,就让小弟在这儿面壁思过认罪伏法吧!”
屈突通身后的一干禁军将领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只好苦忍着。
刁小四站起身朝屈突通抱拳一礼,慨然道:“屈大哥,你不必再劝小弟。无论如何我不能陷你于不忠不义。来日菜市口上,你能陪我喝一杯断头酒,小弟便足感盛情!”
屈突通强在能征善战,论起冲锋陷阵守城攻坚绝对是大唐有数的名将,但若比试起嘴皮功来根本不是刁小四的对手。
他算是懂了,这小子是得理不饶人,手中挥舞明晃晃的屠刀就等着开宰。自己伸头一刀缩头亦是一刀,只能叹口气道:“小四兄弟,这里的牢门随时为你敞开。啥时候想走,只管迈步出牢。回头愚兄在福埠肆摆宴为你压惊。”
刁小四笑嘻嘻道:“屈大哥放心,我这人最奉公守法不过。别说牢门大开没有狱卒看守,就算有人用八抬大轿来请,小弟对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在天之灵发誓,绝不贪生怕死越狱逃跑。”
屈突通摇摇头,话锋一转问道:“那你总可以告诉愚兄,方才牢房里出了什么事?”
刁小四迷惑道:“禁军大牢里能出什么事?莫非烤两只癞蛤蟆也算犯法?”
屈突通见问不出个所以来,只好抱拳还礼道:“小四兄弟保重,愚兄……先去了。”率领手下将校退出了大牢。
忽听刁小四在他身后吟诗送别道:“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有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爷渴望自由,但爷深深的知道——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里爬出!生又何欢,死又何惧,热血永生,道义长存……”
屈突通一呆,转头吩咐部下道:“安排几个机灵可靠的牢头轮流守值,不管刁小四有什么要求都立刻满足。我这便进宫禀报陛下,请他定夺。另外,务必查清我们抵达之前牢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记住,要严守机密不得泄露,”
几名禁军将领诺声领命分头行事,屈突通不敢稍有耽搁匆匆打马赶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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