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秀的年轻女尼垂首回答道:“两位师兄,贫尼便是慧止。”
两名黄衣僧人尚未说话,同他们一起来的那中年女尼猛然手指慧止道:“就是她,昨晚对许多同门师姐妹说绝金师太是遭人陷害的,还说玉鼎师伯见识不明冤枉了那老淫尼!”
慧止望了一眼中年女尼,依旧沉静道:“慧安师姐,你怎可如此辱蔑恩师?”
慧安冷笑道:“在贫尼的心中从来只有佛祖和慈恩寺,人间种种万般皆空,哪里还有什么恩师?那老淫尼虽说做过我几年师傅,可她欺世盗名淫荡放浪,惹得佛祖震怒终遭恶报。只恨当初我年幼受她蒙蔽,也做过不少错事,更险些误入歧途万劫不复。幸亏几位师伯慧眼如炬,揭破了老淫尼的虚伪面目,才令我如梦初醒迷途知返!”
慧止和身后的几名年轻女尼听得慧安的无耻之言,俱都身躯颤抖竭力抑制愤怨,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尼姑禁不住落泪道:“慧安师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师傅?便不怕将来有报应!”
慧安冷哼了声,道:“坚愚、坚聪二位师兄,你们都亲眼看到也亲耳听见了。枉玉鼎师伯宽大为怀对空色庵的弟子既往不咎,可偏偏有些人冥顽不灵,不知恩图报倒也罢了,还一心一意要为老淫尼翻案!”
那身材圆胖的黄衣僧人点点头道:“看来空色庵的弟子确需严加看管。”
另一个和尚望着慧止女尼道:“慧止师妹,你造谣妄言污蔑方丈,已触犯了慈恩寺的寺规。我和坚愚师兄奉命传你前往戒律院,你这就和我们走吧。”
众女尼失声惊呼,纷纷叫道:“不,慧止师妹你不能去!”
一名年纪稍长的女尼跨步上前道:“我愿证明,慧安师妹才是造谣污蔑之人。昨天晚上,慧止师妹没有说过那些话!”
另几个女尼一省,立刻七嘴八舌应声道:“对,慧止师妹从没说过,贫尼也能证明!”
坚愚和尚皱了皱眉道:“空色庵的弟子果真是愚不可救,真不知绝金师太当初是如何调教的!”
坚聪和尚淡淡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师必有其徒。”
慧安冷眼瞥过一干同门,讨好道:“莫说两位师兄刚正不阿,连贫尼也看不过眼。可惜贫尼势单力薄,只能靠两位师兄惩奸除恶还我佛门清净了。”
慧止颤声道:“师姐,我再叫你一声师姐!你今日所作所为,如何对得起师傅多年的教诲之恩?!”
“教诲之恩?”慧安嘿然道:“若非被她连累,贫尼早已是洗云庵主持了!”
坚愚和尚道:“师妹放心,你今日为本寺立下一功,相信寺中长老慈悲为怀明辨是非,定会对你有所嘉许。”
慧安面露喜色合手一礼道:“多谢坚愚师兄,贫尼必当牢记两位师兄的教诲!”
慧止叹了口气道:“师姐,当年你也曾对恩师说过同样的话吧?”
慧安脸色尴尬,恼怒道:“那时我受她蛊惑,不得已才有此违心之言!慧止师妹,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坚愚和尚冷然道:“慧止师妹,麻烦你前往戒律院走一趟,最好莫要逼我和坚聪师弟动手。”
慧止摇头道:“不必劳动两位师兄锁拿,贫尼随你们去就是。”
她情知此去戒律院凶多吉少,而且在此之前也曾有几位空色庵的师姐被锁拿问罪一去不返。有的是被罚面壁十年,有的据说已被废去修为逐出门墙,自己多半也不能幸免。
她转过身来双手合十向几位同门施礼道:“贫尼去了,各位师姐师妹请多保重。”
那几个女尼拉住慧止的僧衣道:“你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慧安在旁嘿嘿冷笑几声道:“既然你们同门情深舍不得慧止师妹,何不随她一起去?”
“去就去!”那年长的女尼蓦然高声叫道:“我便不信,戒律院的长老会不明事体,冤枉好人!”
坚愚和尚微微颔首道:“好得很,你们一个个都甘愿同流合污,那就休怪贫僧不念同门情分秉公行事!”
慧安闻言火上浇油道:“坚愚师兄明鉴,据贫尼暗中观察所知,空色庵里还有几个人和慧止往来甚密,对玉鼎方丈和诸位长老更是多有怨言。不如将她们一并带走,请戒律院的长老审问明白!”
话音未落,突然窗台底下有个一直打瞌睡的小和尚懒洋洋地撑开眼皮道:“娘希匹,哪里来的三只老鸹,吵也吵死了。”“我说,你,看什么看,就是你!天下居然还有你这么死不要脸的尼姑,怎么不把自己全脱光了,让戒律院的一群老少贼秃先看个明白?想来他们一定会喜闻乐见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