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朝刁沁看去,忽然一拱手,对着他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
大家看着一惊,有人道:“杜先生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刁先生行礼?”
“打不下去了吗,不会吧?”
刁沁却是一脸戒备地朝后退了一步,道:“杜先生,你这是为何。”
“佩服你啊。”杜九言冲着刁沁竖起一个大拇指,“杜某活了近二十年,第一次听到,有人将一个人渣,说的如此清醒脱俗!”
刁沁脸一黑,怒道:“你这是对我请讼人的侮辱,请注意你的言辞。”
“人渣!”杜九言冲着朱一正骂道。
外面哄堂大笑,有人喊道:“杜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啊,看杜先生说话,就是有趣。”
“承认承让!”杜九言冲外面拱手。
“以上,刁先生说的感人肺腑,形容了一个自强自立成功男人,在经历无数苦难和困苦之后,顺从了内心的情爱,选择了真爱。”说到这里,杜九言忽然提高了声音,“但是!就算是这些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他停妻再娶,他抛弃妻儿,他就触犯了律法。”
“不要去说,律法不离人情。如果人情对一个人渣如此宽容,那么梅氏是不是就此可以得道成仙,长生不老了?”
“不过,我现在不打算和你辩这些!”杜九言眉梢一挑,和付韬道:“大人,今儿我也有证人!”
付韬颔首,“传!”
众人都朝门外看去,刁沁也忍不住去看,随即大惊失色。朱一正也激动的站了起来,喊道:“爹,你来干什么。”
朱蛮瑟缩不说话,在离朱一正很远的地方跪下来。
“他来告你啊。”杜九言道。
刁沁上前一步,辩道:“大人,朱蛮作为我方的证人,十天前已经当众押了证词。现在他不能再做原告证人。”
“他若认罚,便可翻供。且听他说,本官自有判断。”付韬道。
刁沁气的拂袖。
杜九言看着刁沁,道:“刁先生,十天前我还和你说了一句话,想必刁先生还记得吧。”
刁沁立刻就想起来,杜九言说让他在这个案件里增长经验。
“十天前你让我见识到,什么是血浓于水,今日我就让你看一看,什么是人性!”她说着,转头看向朱蛮,问道:“朱老伯,你今日来,有什么要说,尽管说!”
朱蛮哭了起来,抹着眼泪道:“我今天是来告这个畜生不孝!他……他哄我和她娘来邵阳,说会给她娘看病,会给梅氏和秋丫钱,可是……可是他说话不算话,他不但不给他娘看病,还天天让我们穿上新衣带病出门,就为了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孝顺。”
“就在前天,他娘死了。他娘的病本来是可以治好的,可是他不给治。这已经让我生气,而更我寒心的是,大夫来了,说要给她娘开止疼的药,他舍不得钱,居然没有开。”
“大人!”朱蛮伏地大哭,“他娘不是病死的,而是、而是活活疼死的啊。”
衙门内外一片死寂,这结果,谁也没有想到。
“大人,反供之罪我领,就算今天死了,我也要让这个畜生坐牢!”朱蛮哭着,眼泪鼻涕流着,指着朱一正,颤抖着手,“我和你娘就当这辈子没有生你,就当白来了这世上一遭,你这个畜生。”
“你、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给我闭嘴。有你这样做爹的吗,你居然告自己儿子。”朱一正一下子站起来,冲上去就要朱蛮,不等他到,杜九言一把揪住他肩膀子,一扯……
砰!
过肩摔到地上,杜九言踩在朱一正的手上一拧,回头去问付韬,“大人,学生这是见义勇为吧。”
几个衙役上来,将朱一正扣住,他骂骂咧咧的指着朱蛮。
刁沁道:“你殴打被告,你……”
杜九言目光一转,“闭嘴,我话还没说完,轮到你说话了吗。”
刁沁噎住。
付韬颔首,“算你见义勇为。”
“多谢大人!”杜九言拱手道:“十日前,大人说父母不告,官府不究,那么今日这个不孝之罪,就已经清楚明了了。”
付韬点了点头,不孝的案子很简单,有证有据,父母来告,定案就很容易。
“但朱蛮前后自相矛盾,证词不一,本官依旧要罚,待结案时一并罚。”
杜九言应是。
朱蛮哭着磕头。
杜九言又盯着朱一正,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件事说完了,现在我们重新说回第二件。”
“朱一正停妻再娶,在邵阳无人不知。柳氏和他他们的两个儿子,大家也都知道。”
“那么,依《周律,户律,男女婚姻,妻妾秩序》,朱一正停妻再娶,应当罚杖九十,后妻柳氏立刻休弃归宗。”
朱一正吼道:“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