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罪可都是怀王的罪了。”
大家议论纷纷,倒并非同情怀王,但却因为申道儒的话,想到了荆崖冲,多了一分感同身受。
后衙中,太后端着茶神色微冷,低声问赵煜,“怀王,果真如此?”
“是,”赵煜道:“他服用五石散已经几年。”
太后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
“杜九言,”钱羽喊道:“你可还有话说。”
杜九言应是,上前拱手道:“学生还有话说的。”
“学生想当然,认为怀王的案件,根本不用辩,毕竟事情清楚明白,案件条理清晰,受害人和凶手也都在。”杜九言看向申道儒,“没有想到,申先生从新奇的角度,来为怀王爷辩讼。”
“申先生之能,令杜某人佩服。”杜九言负手踱了几步,道:“不过,申先生方才说的话,若觉得重要,那确实是很重要的,毕竟思想被人操控,等同于傀儡,这实在令人感到惋惜和怜悯。”
“可是,要是觉得不重要,又实在是一堆废话。”杜九言看向申道儒,笑盈盈地道:“毕竟,怀王已是年近三十,自小饱读诗书,小情小理不论,大是大非这是作为这个年纪的人,所必须具备的能力。”
“显然,在申先生最初举例中,怀王如何如何的爱民如子,如何的善良如何的有才能,将封地治理的蒸蒸日上,百姓生活的安康富足。”
“这样的人,无论他是否被人摧毁了意志,被人操控了神智,都已经不重要。”
“因为,他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担负起责任。”杜九言道:“比如,小孩打了人,赔礼的是父母,因为他不知事,他没有能力承担打人的后果,即便是赔钱,那也是父母的钱。”
申道儒并不惊讶杜九言这番话,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安静听着。
“所以,该怎么判刑,还得怎么判呢,是吧,申先生!”
申道儒出来,拱手道:“杜先生的话,单摘出来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放在这里,就有问题。”
“他吃了五石散,已经没有自主的能力,他的思想和意志已经完全崩溃,等同于一个傻子。一个傻子被人牵着鼻子走,做了伤害别人的事,也要担责任吗?”
“难道,不是应该去追究,引导这个傻子做恶事的人吗,因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申道儒道。
“啊!”杜九言道:“申先生您的意思,怀王在这几年内,都是个傻子?”
申道儒道:“等同于一个没有自主、判断是非的傻子。”
“傻子,”杜九言喃喃自语,重复了几遍,“不晓得,你有没有问过傻子,他们愿不愿意和怀王为伍呢?”
她要开始狡辩了,申道儒立刻道:“我们在说怀王爷。”
“是啊,我依旧在说怀王爷。”杜九言道:“傻子我见过很多,有的傻的不认爹娘,有的傻到吃大便,有的傻到饿了不知冷了无感!怀王的傻,到是独树一帜,清奇特别,他不但傻到能治理封地,还能傻到去残害强奸幼女!”
“就算顺着您的话说,怀王是个傻子,那么,他也是个必须该死的傻子!”
申道儒道:“我们在讨论责任能力,他被五石散摧毁了意志,他所作所为并非本意,纵然有罪,也该酌情量刑,不至死。”
“这样啊,那还是继续聊傻子好了。”杜九言问道:“怀王被摧毁意志和被人操控到什么程度呢?”
申道儒道:“他所做的恶行,都非本意。”
“只有恶行吗?”杜九言道:“意志摧毁,没有思想的人,有好坏事之分?”
申道儒道:“没有!”
说完,他有点后悔,觉得这话回的不严谨。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么,他所有的行为,都是被操控的?”杜九言道:“开堂前,我曾求圣上翻阅了,过去七年来,吉安府每个月呈给圣上的奏疏,怀王从第一封开始,就是亲自书写,直至最后一封奏疏。”
“从第一封,到最后一封,全部思路清晰,且字迹工整,这,怎么没有被操控而失去自我呢?”
“这些奏疏中,每一封不但说了吉安本月的状况,还回忆怀王和圣上年幼时的点滴,这些事是他记忆中的,他写的逻辑清晰,字字含情。这,怎么没有被操控而失去自我呢?”
“所以,申先生您不必为了辩讼,而强行找出这样一个点,因为纵然怀王被操控,也无法令人同情,无法免责。”
“他不死,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亡魂,如何对得起,那些年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