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杜九言,你太会狡辩了,将道理架的那么高,可是立足点还是这么卑微,这么令人不齿。”
“你的罪,不容宽恕。”任延辉道。
杜九言道:“我的罪?”她走过去盯着他,“我为何有罪?”
任延辉道:“欺君,行骗,还公然在这公堂上行骗!”
“杜九言,你一个女人做不到这些,是不是有谁在指使你这么做?”任延辉说着,看了一眼鲁章之。
鲁章之没有看他,他是始终眸色凝重,看着杜九言。
“欺君,行骗?”杜九言大声道:“我为什么行骗,我为何欺君?”
“问题的根源,还是在身为女子的我,虽能力高过男子,但我依旧不能考功名,不能做讼师。”
“为什么?!”
“我有人指使?任阁老,我的能力,我所辩讼的案子,您若不知可去打听。莫要再拿您的无知来装作高深莫测,剑指他人。”
“所以,我没有罪,更没有欺君。”
“是这世道,让我没有选择,我无能为力,我只有这么办!”杜九言拍手,外面再次进来了一些妇人,她们戴着面纱,徐徐进门。
“这些妇人,就是送子汤中的受害者!”杜九言道:“她们被打,被羞辱,她们生不如死!可她们不敢和离,只能继续忍受,继续被欺辱。”
杜九言走出去,站在最前面的妇人身边,妇人也看着她,目光微红,忽然摘下了面纱。
杜九言看着她一笑,大声道:“苏氏,怀柔夏家的当家主母!”
“就是因为送子汤的事,她遭到了全族人的质疑。羞辱,质疑,谩骂,甚至于要将她浸猪笼!”杜九言笑了,摇着头道:“凭什么呢?”
“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他们凭什么这么去对待苏氏,一个小叔子,跳起来脚来质疑自己的侄儿不是夏家的骨肉。怎么就没有人来质疑他,也不是夏家的骨肉?”
“苏氏是幸运,也是不幸的。”杜九言道:“因为比她不幸的人还有很多。”
她一一介绍,“为什么她们不离开,还要继续留在家里被打,甚至,被丈夫杀掉?”
“因为她们没有选择,她们知道,走出那个家,等她们的只有饿死,因为一个女人在外,是被世道所不容的。”
“为什么不容?凭什么不容?”杜九言道:“我们所求的,就只有这一点点。”
她说完,所有人女人揭开面纱,面朝衙堂看着。
她们年纪不同,容貌不同经历不同,但目光却相同,悲苦,无奈,绝望!
“圣上!”杜九言撩开袍子,忽然跪下来,她一跪身后所有的妇人和姑娘都跪下来,门外,听讼的女人也跟着跪下来,长长一条街,乌央央的妇人们,都跟着跪下来。
即便看不到大理寺里的境况,她们也跟着跪下来。
看向同一个方向,因为哪里跪着一个人,正带着她们往前走,即便坎坷布满荆棘,她也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圣上!”杜九言道:“我不承认我欺君,看不承认我欺诈,不承认我站在公堂是错!”
“因为,这些本就不我的错,而是这世道的错。”
“所以,我带着身后的女子们,求圣上为我们女子做一点点事!”
赵煜低声问道:“什么事?”
“添一条律法,允女子读书、做工、享受男子同等权益和待遇。”
“各凭本事,各自独立!”
她一字一句说完,身后的响起附和之声,皆是女子,或娇弱,或沙哑,或年老,或稚嫩,她们喊道:“女子允读书,做工,享受男子同等权益和待遇。”
“各凭本事,各自独立!”
这样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久久回响,震动在所有人心尖!
“我一起!”桂王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袍子,“媳妇儿,我一起!”
他跑过来,和杜九言并排跪着。
杜九言转眸看他,他也看着杜九言,又转头过去,拱手道:“圣上,她们求的又不多,既然男人都觉得自己顶天立地有本事,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大家拼呗,看谁能力大的过。”
“有本事的人,到什么时候都是有本事的。”
公堂内,所有人看着他们,看着门外跪着的人。
赵煜叹了口气。
忽然,鲁阁老拂了袖子,冲着赵煜一拱手,道:“圣上,老臣附议!”
说着,他走了出去,拂开衣袍跪在桂王身边。
杜九言惊愕地看着他,鲁阁老板着脸跪着,道:“老臣附议!”
“老臣也附议!”安国公拱手,也跟着走出来,跪在鲁阁老的身边。
杜九言看着安国公,安国公冲着她点头,低声道:“九烟,你说的很好。”
“只有人人强大能够自保,大周才能真正的强盛繁荣。这个人人,包括女人!”安国公道。
杜九言点头,“祖父,您的话精辟!”
安国公失笑,跪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