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就不要分原被告了。”周岩道,“各自推断案件,自有输赢。”
“我先说。”周岩抢占先机,先说的人当然有利。
他说完,看向杜九言,讥讽道:“杜先生,有意见吗?”
“礼让是美德,行,当然行。”杜九言道。
郑文海喝茶,憋着笑。杜九言的嘴,真是跟刀子一样,她一开口,真是唇枪舌剑。
她礼让有美德,那周岩就是失德了。
气人啊!
周岩忍着,安慰自己不要和她计较这些长短,拱手和刘永利道:“大人,就如此办吧。”
“带嫌犯!”刘永利拍了惊堂木。
连奎昂首挺胸领着嫌犯上来,他迈着大步子,像一只随时啄人的鹅,在众人的瞩目中进来,冲着四位嫌犯中两位贵人呵斥道:“跪下!”
这感觉,太好了。连奎差点笑出声音来。
四位嫌犯从左至右,付庭、刘子峰、刘子军以及叶虎,依次跪下来。
叶虎年纪最小,吓的一头冷汗,两条腿不停发抖,跪都跪不稳当。
“你先说。”刘永利看着周岩。
周岩应是,抚了抚袍子,走到中间来,清了清嗓子。
里外安静下来,大家认真听着,好奇周岩是维持第一次的推论,还是推翻前一次,有了新判断和结果。
“七月初,本案死者刘佑鹏跟随祖父出海,祖孙二人一路乘风破浪,吃苦受累为刘氏一族效力,八月初二,祖孙二人顺利归来。两人劳苦功高,受到家主的嘉赏,广受族人和庶民的爱戴。”
连伯听着啐了一口,低声道:“谁爱戴他们,不要脸。”
引起一片附和。
周岩当然没听到,接着道:“当天,一直勤奋苦读的刘佑鹏,因为惦记课业,不曾休息就去了学堂。”
“他与学堂里同窗关系很好,人人都对他赞赏、信服!”
“可是没有想到,就在第二天初三的早上,他房中伺候的小厮叶虎,发现了刘佑鹏死在了浴桶之中,按仵作和大夫推断,死去的时间,在夜里子时前后。”
周岩走了两步,转过来指着跪着的四名嫌疑人:“根据平时冲突、杀人动机以及当晚的死亡时间,我推断在场的四位,有杀人的嫌疑。”
“第一次,通过推论,也因为付庭的执意不配合,导致我们推论出现了一点误区,所以,我们将凶手定成了付庭。”
“但这之后,我又重新查证,排除了付庭的杀人嫌疑。”周岩道。
刘镇闲闲地靠着椅子,听着周岩辩讼,余光扫过杜九言,观察她的表情和反应。
可惜,杜九言听的比他还认真,一副谦虚学习的表情。
他又去看李骁。李骁眉头微拧,目光中隐隐露着担忧。
这里所有人,其实最害怕桂王和杜九言输的人,就是李骁了。毕竟他们夫妻一走,李骁又不得不重新回到从前单打独斗的局面。
他可笑的抱负,想都不要想。
“这么说,你的嫌犯确定了?”刘永利问道。
周岩应是。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刘子峰和刘子军以及叶虎,三个人紧张不已。刘子军侧目看了一眼叶虎,有些吃惊,和刘子峰低声道:“难道凶手是叶虎?”
他们小看叶虎了。
刘子峰没有说话。
“是他!”周岩忽然一抬手,指着刘子峰,道,“经过查证和推断,杀害刘佑鹏的凶手,就是刘子峰。”
刘子峰吓的一抖,摇着头道:“不、不是,不是我!”
“子峰哥?”刘子军骇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看刘子峰,又用目光去询问周岩,“你没查错?”
周岩笃定地道:“当然没有!他就是凶手。”
“没有问,不需擅自说话。”刘永利警告刘子军,“周讼师,你说凶手是刘子峰,可有证据?”
李骁也惊了一下,立刻朝刘镇看去。刘镇神色笃定,显然早就知道了。
他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心头突然发寒,越发担心起来。
“有!”周岩道,“刘大人,在下有传证人到堂。”
刘永利颔首。
一位盐场的雇工被带了进来。
“我问你,八月初二的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周岩问道。
雇工是个精瘦的庶民,收拾过外形,可还是蓬头垢面,他回道:“那天夜里轮到我在盐场值守。”
“嗯,那么你看了什么?”周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