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一如既往,沈冷还是不习惯坐在有车厢的马车里,哪怕车厢里有酒有肉有点心,有软软的垫子还有绒绒的毯子,他还是喜欢躺在装满了草料的马车上,鼻子里都是干草的气味,躺在草堆上枕着胳膊看着天空的他,好像永远也装不出来大将军应该有的那种威严气势。
躺在他旁边的陈冉嘴里叼着一根毛毛草,眯着眼睛看着天空:“总算是要回去了,到长安之后估计连两天都歇不了就得奔赴东疆。”
“不歇,当天就走。”
沈冷躺在那也看着天空,有一只鸟在天空上滑了过去,像是一只雄鹰又或者是西北这边什么认不出来的猛禽。
啪嗒一声后,陈冉抬起手指了指那鸟:“你看它自由自在,想怎飞就怎么飞,而我们只能躺在这里看着它,哪怕我们有它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头脑,有它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力量,可我们还是不能把它怎么样。”
沈冷把手帕递过去:“擦擦吧,再感慨你也报不了仇。”
陈冉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鸟屎:“真特么的没有鸟德。”
他擦完了之后翻身朝着天空撅起屁股,挤了半天也没有挤出来一个屁,然后有些遗憾的又躺好:“冷子,你想过飞到天空上去吗?”
沈冷摇头:“没有,但肯定不是你这么撅着腚飞。”
陈冉撇了撇嘴:“你真不是一个有理想的人。”
“我的理想一直都是不愁吃喝就够了。”
沈冷躺在那
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有一个院子,院子外边有一个池塘,池塘里有鱼,我们钓鱼的时候小心翼翼,不能惊扰了鱼也不能惊扰了邻居。”
“为什么?”
“因为在我的设定里鱼塘是人家邻居的。”
陈冉:“呸!”
沈冷:“你看,你一点都不喜欢幻想。”
陈冉:“我特么幻想中连个鱼塘都不是我的,我还幻想个屁。”
沈冷:“不不不,鱼塘是你的,你是我邻居,你以为我说的我们是我和你,不是啊,是我和茶爷,你住隔壁,我和茶爷偷你家鱼。”
陈冉:“......”
他侧身看着沈冷:“我养鱼,你养什么?”
沈冷:“我养茶爷啊。”
陈冉:“滚......”
他坐起来看了看后边的囚车,囚车里的安息皇帝陛下似乎很难理解一位大将军和一位将军为什么放着舒舒服服的马车不坐而是坐在这样颠簸的草料车上,他一直都在好奇的看着马车上那两个人,从海岸被击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他看起来一直都很平静,好像并没有不适应自己已经不是皇帝而变成了一名战俘。
陈冉看着伽洛克略,他从马车上滑下去,走到囚车边上:“你好像放弃了?”
伽洛克略反问:“放弃了什么?”
“放弃了挣扎。”
“朕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伽洛克略问:“你们出身都很苦吧。”
陈冉楞了一下,然后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你们两个看起来不像是贵族出身,这一路上看着你和沈冷,朕就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宁国一定会有很多你们这样出身的人后来成为领兵的将军,或者是朝廷的官员,所以等朕见到宁国皇帝的时候想向他请教一下,他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制衡权贵。”
伽洛克略沉默了好一会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朕连年征战,让安息帝国史无前例的强大,可是朕后来发现,朕可以击败战场上的敌人却很难击败身边的敌人,他们像是蛀虫一样吸血,让本应该强大的安息帝国千疮百孔,朕如果一刀砍下去,蛀虫会被砍掉,可是安息帝国也会血淋淋的......”
陈冉有些不理解:“你都已经是阶下囚,为什么还要考虑这样的问题?”
伽洛克略看向陈冉,有些不屑。
“你不懂,朕是皇帝。”
伽洛克略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就失去了兴致,一个字都没有再说,陈冉有些索然无趣,爬回草料车上有些愤懑:“妈的,一不小心让他装了逼。”
沈冷哈哈大笑。
陈冉问:“他这样的人成为俘虏,难道不应该绝望愤怒吗?”
“他不会。”
沈冷道:“只要他还没死,他就不会和别人一样绝望愤怒。”
陈冉哼了一声:“他不死还能怎样?”
沈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我总觉得他还没有放弃,至于他在想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