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边跑一边喊,心想着街坊四邻那些小王八蛋平日里牛皮吹的震天响说什么有事喊他们,现在喊了一个都不出来,都死哪儿去了?
车夫从后边伸出手一把抓住老太太的大棉袄,老太太回头朝着那只手就给了一口,车夫连忙松手,这一口咬上了,手有事没事不知道,那没剩几颗的牙再给崩掉了多不好。
“我们不是坏人。”
车夫好不容易把老人家拦下来,点头哈腰:“真不是坏人,我们是他父亲派来的,夫人和孩子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所以我们先把人接走。”
老太太又啐了一口,车夫再次闪身避开,觉得这半生躲过的飞镖都没有这老太太的这一口狠。
“小王八蛋!”
老太太怒视车夫道:“你怕是不知道我年轻时候有多厉害,再敢靠前我废了你!”
车夫无奈道:“我亲奶奶,我们真不是坏人。”
就在这时候小院的门打开,女主人从院子里出来往外看了看,车夫和追过来的人都回头,然后同时俯身一拜。
“夫人。”
女主人笑了笑:“白杀?好久不见了。”
车夫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露出那张年轻的面容,正是当初流云会接替白牙位置的白杀,现如今迎新楼的大掌柜。
白杀俯身道:“夫人,有些麻烦事,所以得请你和少爷去迎新楼。”
“多麻烦?”
女主人淡淡的问。
白杀摆了摆手,停在街口那辆马车打开,车厢里滚出来几个人,被绑的
结结实实,看起来也没少挨揍,一个个鼻青脸肿。
“死士,问不出名字,都很能抗,而且绝不止他们这一波,夫人和少爷住在这没几个人知道,能找到这来就说明麻烦不小。”
白杀道:“所以请夫人收拾一下,咱们还是去迎新楼的好。”
女主人笑起来,笑的很好看。
“这才几个人?不像是大麻烦。”
白杀叹道:“我是来接夫人的,白牙前辈在前边,被我们拿下的人装了三车,这车不算,因为没装满。”
女主人想了想,点头:“好,不用收拾,现在就可以走。”
她过来把小男孩从老太太手里抱过来,俯身一拜:“谢谢吴婶,他们确实是我丈夫派来的人,让你担惊受怕了。”
老太太这才缓了口气,看了看这架势,往前凑凑后压低声音问:“这么大阵仗,你丈夫不会是个土匪吧?你们这么多人要走,这是干嘛去?打家劫舍去啊。”
女主人笑道:“不是土匪,土匪得有山,占山为王才叫土匪,他原来只有一座楼,后来楼也不是他的了,不过......”
女主人想说,我私底下就是喊他叶土匪的,这话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白牙道:“东西我安排人收拾,夫人和少爷先上车,到了迎新楼我和你细说。”
女主人嗯了一声:“别的没什么重要,我屋子里有一个首饰盒,东西都是他送的。”
白牙笑起来:“明白!”
女主人拉起老太太的手:“以后可能不会回来常住了,所以一会儿劳烦吴婶知会大伙儿一声,咱们这一条街上的邻居们,都到迎新楼吃饭,我请大家,就当是和大家告别。”
吴婶脸色变了变:“不......不回来了?”
她看向那小男孩,眼神里都是不舍,手伸出去想摸摸孩子的小脸儿,可是手都在颤抖。
女主人摇头道:“虽然不常住,我会带着孩子时不时回来看你,我家儿媳妇的事还拜托你老了呢,可别想赖账。”
老太太嘿嘿笑:“行,行,我赶明儿就去踅摸。”
女主人噗嗤一声笑了:“言之才四岁半。”
小男孩的名字,叶言之。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队人过来,骑着马,能在长安城里骑马的人可不多,在老百姓眼里能骑马过街的人只有三种,一种是从边疆回来报军情的信使,一种是廷尉府的黑骑,一种是禁军。
来的就是禁军。
一位将军从马背上跳下来,快步到了女主人面前肃立行礼:“夫人!”
女主人一怔:“这位将军,你是?”
“禁军将军陆小桐,奉陛下旨意给夫人送东西。”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陛......陛陛陛陛陛......陛下?”
跟消音了似的。
“啊?”
夫人也一怔:“陛下?”
“是。”
陆小桐转身:“挂上去!”
禁军士兵抬着一块匾额过去,挂在小院门口,上面是两个大字......叶府。
陆小桐抱拳道:“陛下说,牌子挂上去,让人都看看,都知道叶流云的妻儿就住在这,陛下还说,他说的,看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