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好好吃饭?”
沐沉鱼低头,喃喃道:“父亲与母亲不也没吃么?”
沐敬山语气一顿,随即笑道:“我与你母亲是年岁大了,没胃口,你个小人儿不会也没胃口吧!”
沐沉鱼依旧低头,喃喃道:“父亲……不用掩饰了,上午女儿就在书房外……”
话音落,沐敬山顿时呆愣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沐沐你道个歉……”
沐敬山低着头,似是不敢看女儿,也不知道女儿听没听,只是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听我讲个故事吧,关于我自己的故事。”
“小时候,家里有私塾,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爷爷,从外面请来大儒,专门教我读书写字,我生平学会的第一个字,就是王字。”
“你爷爷告诉我,这个王,是沐王府的王,沐家人千年前便是王。” “随着我一点点长大,你爷爷也一点点变老,我们爷俩之间交流也少的可怜,唯一的交流便只剩每月祭祀祖祠,齐声背诵家训的时候了,每当到了那一天,你爷爷都会将我叫到祠堂里,与我一齐跪在祖
宗牌位前发宏愿,要重整沐家声威。”
“我当时年少,只觉得重振沐家声威很简单,只要振臂一呼,便会群雄响应,如同当年沐家先祖一般。”
“然而,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所有人都很现实,没有人会理睬一个过了气的,没实力的,固步自封的王府。”
“面对沐王府三个字,所有人只当笑话听,他们最常说的就是那句:你们沐家也配称王府?你以为拍鹿鼎记吗?”
“真的不配吗?”
“呵呵,是真不配啊!”
“一个能够被新兴家族骑在脖子的沐家,凭什么配称王府?”
“就凭你的先祖曾经威名赫赫,有号令群雄的本事?”
“显然是不足够的,人们会问你:你先祖既然这么牛,他人呢?你喊他出来啊!我们也想拜见一下当年的沐王爷!”
“呵呵,羞辱人的话我听了太多……真的太多了。”
“所以,我发了疯似的想要让沐家重回巅峰,重新变回那个世人只能仰视的存在……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
“想要将一个腐朽不堪,千疮百孔的家族重新推到巅峰,比重建还要难上百倍!”
“心有余而力不足,是我那些年最深的感受!”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你的爷爷总会守在祖祠里,一坐就是一整夜了……或许他是想向沐家先祖询问计策,又或许,他只是累了,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两嗓子……”
“重振之路走得不顺,屡屡碰壁的我开始尝试结交群雄,开始试着笼络人心,开始变得功利,变得学着隐忍不发,以为这就是枭雄心。”
“我将你许给唐家,许给那个废物唐野,并任由唐家欺辱也不敢言,并常私底下那康熙嫁女葛尔丹自比,以为这就是枭雄心。”
“呵呵,我又错了。”
“这次,错的更离谱!”
“如果没有你母亲上午那番醍醐灌顶似的责骂,我想我估计依然不会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荒唐的错误……”
“重振沐家声威,是为了给家人幸福,而我却本末倒置,用幸福换取声威重振……还屡屡失败!”
“你母亲说的对,真是太傻了!”
“太TM 傻了!”
啪啪啪。
沐敬山连抽了自己三个耳光,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快行到门口时,沐敬山突然转过身,望着几乎哭成个泪人儿般的女儿,温柔道: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今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小沐牧……除非我死!” 话音落,沐敬山身形消失在房门处,只留下沐沉鱼眼泪横流,溢满泪水的眼眸中隐隐闪过一抹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