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长林直到余阿姨买菜回来都没开口,刘若英实在是担心这个小男人,她可以把自己的那点小我藏在内心最最深处,可她害怕丁长林因为动了利益集团的根子后遭到被灭的风险。
“长林,除了资本无序扩张外,老大还让你查什么?”刘若英打破了丁长林的沉静,问了一句。
“我还没见齐力宏,齐力宏这条线涉及到了下面的公安系统,这是老大叮嘱我务必清理干净的事情,可资本的无序扩张以及频频洗钱的事情,亮雨也曾告诉过我这些事,当时一直在和柴承周斗个你死我活的,以为义都科技公司只要不上市,一切就能恢复平静,毕竟金融的水深不是我可以憾动得了的,除了西门家族,其他家族的势力也不小,资本买办还在我没入官场之前就开始了,二十年来已经形成了参天大树,姐,我一个人的能力实在是有限,离开老大的支持,我别说动西门家族,就是动任何一个小家族都无能为力。
姐,这是一场极难攻克的战斗,当初的谷家是因为有境外力量进来要憾动整个国之根本,这是所有家族集团们所不允许所不能接受的事实,卷入进去的厚非明也不过只是一个捎带品,如今不一样,西门家族是整个资本无序扩张的老大,可老二,老三全部在盯着西门家族,动了老大,老二,老三,第四,老五会不会集体联手?会不会引起更大的矛盾?
姐,我在想这些问题。赖云峰用一个义都科技公司串联起大半个国家的资本家们进入资本捆绑的大狂欢,而他背后的西门家族能不能动,怎么动?
姐,这应该是老大最最为难的事情,他会不会动这些利益集团,我现在还不知道,可他是一心要清理公安系的。”丁长林看着刘若英如此说着,他只有在刘若英面前才敢说这些话,哪怕是官章全,丁长林也不敢说这些话,妄议上级也是罪加一等的,何况官章全那么谨慎小心,绝对不会让丁长林张口去谈论这些事情,他自己不愿意听,更不会去谈论。
刘若英没想到丁长林内心明镜一般,是啊,老大用丁长林来清理公安系,可老大没有让丁长林去清理资本的无序扩张,一定有老大的考量,可老大为什么又让丁长林独自去见许进步和唐梦莹呢?
无论是许进步还是唐梦莹关联的人都直指赖云峰,老大到底会不会动西门家族呢?
刘若英此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丁长林看着不说话的刘若英,知道自己切中了要害,他站了起来,笑了笑说道:“我去看看余阿姨的鱼烧好没有,肚子还真饿了。”
丁长林把空间留给了刘若英,刘若英在想,她必须帮助丁长林!
怎么办?
刘若英要认认真真想一想,认认真真策划一翻。
刘若英没有跟着丁长林进厨房,而是独自去了小院,院中的几棵雪松是刘若英最喜欢站立的地方,此时此刻,她又站立在雪松树下,仰望着不畏酷署和严寒的雪松们,久久地沉思着。
丁长林从厨房里出来后,在客厅没看到刘若英时,快步来到了院子里,雪松树下的刘若英,长裙拖地,披肩黑发在夕阳中把她的背影投射得那么修长,让丁长林在一瞬间忘了刘若英的真实年龄,仿佛她和他还在大陕北的时候,他在她的滋润下,拿着她身下的通行证,双双腾空而起,升入男欢女爱的天堂之中-----
刘若英此时听到了脚步声,一回头,遇上了丁长林盯着她看的目光,内心突然又有小鹿撞击,但是她很快借看雪松的名义,指着雪松说道:“长林,这几棵雪松是我最喜欢的,你义父除了他的书房,基本不会来院子里走一走,当然他也没时间,加班是他的常态。”
刘若英这个时候提到了官章全,丁长林刚刚有的那点情愫很快灭了下去,他很感激这个女人,分寸拿捏到位不说,察颜观色的本领是真厉害啊,他现在似乎明白了艾康德为什么要买给刘若英这么大的人情和面子,这样的女人值得男人去买这样的人情和面子!
丁长林走近了刘若英,跟着这个女人一起仰头看着雪松,他突然感慨地说道:“还是雪松好,可以一如既往地活出真我来!人在燕京,才知道官位是如此地渺小,当初在大陕北时,我在想,能当上靖安市的市委书记,这一生就够了,就是祖上烧了高香,那个时候,一个市委书记在我眼里至高无上,权力无上。
到了燕京才知道,靖安市好小,大陕北也小,怀陆省同样小,而资本渗透到了金融,官僚主义,媒体,文化与教育与医疗产业等方面,哪一个方面都与我们的生存息息相关啊,姐,我真的觉得肩膀上压着万斤巨担,我可以不挑,可我要是不挑,谁挑?”
刘若英听着丁长林的话,没有扭头看他,而是离开了雪松,朝着房间走去,丁长林跟了上来。
“长林,你身边死伤的人不少了,如果你不挑这个担子,你对得起为你而死的亡灵吗?为什么你身边的人如此忠心于你,因为你是他们的代言人,他们不敢不能做的事情,都指望着你能做到,办到。
长林,如果你身上没有这骨子精神气,他们为什么要替你买命呢?包括翁思语,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你,除了她要的一心一意的爱情你给不了外,就是你身上这骨子为民请命的劲头让她愿意成全你。
长林,总有一些事情需要我们去做,人固有一死,就让我们死得其所吧,你说呢?”刘若英看着丁长林这么说着,她用是我们,她没有直接说自己接下来会帮丁长林,但是一个“我们”,让丁长林瞬间懂了刘若英的心思,同时也明白自己不是孤身在斗,还有刘若英在燕京帮着他,还有许许多多没有根基的人在期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