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仿佛察觉自己失言一般,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
这话说到了华楚雅的痛处,她心中大怒,双目亦冒出了怒火。
“嘭——”她一把将身旁的茶杯扫到了地上去,怒道,“那些个丫鬟婆子,难不成忘了谁才是主子?”
周妈妈吓了一跳,微微退了几步,这才小心翼翼道,“奴婢亦是这般想的。大小姐乃是华府二房嫡出的小姐,天生高贵,哪里是一个老仆妇比得上的呢。”
她又着意奉承几句,将华楚雅捧得上了天。等见华楚雅转怒为喜之后,这才又开始说起桂妈妈的坏话来,说她如何如何势大,似乎是府中暗地里的掌权者。
华楚雅年纪轻,对内宅里的阴私了解得不够,当下被周妈妈撩拨得心中大怒。
第二日,天气晴朗,天空再没有了往常的阴沉,而是罕见的显现出了蓝天。
华恬兴致大喜,当即命丫头们带了一应用具,到大花园中游玩加透气。
小火炉煮上了,上面煮了些酒,华恬让丫鬟也坐下了,没人均分了热过的酒,让她们暖身。
过了不一会子,婉姨娘带着丫鬟杏儿,扭着腰过来了。
华恬见了,便邀她一道坐下来喝酒取暖。
婉姨娘欣然接受,如今日光正好,难得可以这般放松喝酒。
逗留得差不多了,华恬站起身来,也不带丫鬟,到池塘边去看塘中光景。
此时已经是深冬,池塘里只有几张凋残得没了样子的枯荷叶,更添萧瑟。不时有鸟雀飞来,啾啾叫着一踏荷叶,在池塘里留下一圈圈波纹,便又飞走。
这时婉姨娘一人走了过来,低声道,“六小姐好心情,这池子竟也看得如此入迷。”
“哪里的话,”华恬敷衍着答道,想了想又问,“如今婶婶不在府中了,漱玉斋空下一大批人。便那桂妈妈,是极其能干的,若是将她调到我荣华堂,不知算不算坏了规矩呢?”
婉姨娘吃了一惊,看向华恬,试探着问道,“六小姐竟想桂妈妈去荣华堂?难不成不怕被吃得不吐骨头么。”
她知道华恬不是个愚笨的,因此此间听她这般一说,只当她是试探自己。
“自是怕的,”华恬点点头,“可是如今婶婶离府,她亦没了出路,若来帮我,可保住在府中的地位。想来这足够吸引她了。”
言下之意,便是我身边,有足够吸引她的,比前主子的魅力大多了。
婉姨娘一听,这丫头片子说的似乎是真的,当真是当她赢了数次,便托大起来。
她眸光转了转,想起桂妈妈曾经的手段,恨得牙痒痒的,当下道,“桂妈妈知道许多夫人身边的事,若有一日泄露出去,想怕会牵连六小姐。”
华恬淡淡一笑,“这倒不用担心,我是相信桂妈妈的。她于府中,能得这么多丫鬟仆妇看重,甚至比大姐姐更甚,便可知道,她的能力极好。有如此好的能力,冒点儿风险也不算什么。”
听着华恬说得越发笃定了,婉姨娘急了,她眼珠子转了转,这才道,
“想必夫人离府那事,与桂妈妈亦有些干系罢?若留着她,只怕后患无穷。婢妾认为,六小姐与其将她引去荣华堂,不如将她赶了出去,重新招一个手脚麻利的老妈妈。桂妈妈明明是奴仆,可是如今竟爬到大小姐头上去了,也是个不安于现状的。”
华恬一下子转身看向婉姨娘,睁大了眼睛,“不留在身边,赶了出去,若她胡说八道,岂不是危险?姨娘说话好没意思,颠三倒四的。”
“这……桂妈妈确实不适合放在身旁,至于放在哪里,六小姐可好生想一想。只要让她不会将秘密说出去便是了。”婉姨娘说道。
她双手扭着帕子,脑中飞快的盘桓着,该怎么说,怎么做。
华恬一下子笑了起来,“哪里有什么法子能让人不将秘密说出去的,姨娘你又胡说了。”
她看得出婉姨娘某种的纠结,可是故作不知。
“哪里是胡说,你想想啊,哑巴不是不会开口说话么,死人不是不会说话么……”婉姨娘垂下眼睑,仿佛得意忘形起来,语气中带着诱惑说着。
“那太可怕啦,我可不要如此。”华恬摇摇头,接着道,“我回头好生想一个法子,将桂妈妈调到我的荣华堂。到时看着她,不让她胡说八道便罢。”
说着,转身就要走。
可是这一转身,马上吃惊道,“咦,大姐姐,你怎地也来了这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