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恬闭着眼睛,将前世今生历经的事尽皆想了一遍。
真正睥睨天下的人物,她于上一辈子见过,那些人有的因为心中有所爱而无惧,有的则认为心中无物而无惧。他们,站在最高处,俯瞰天下。
但是还有一种人,守护本心,亦无惧。比那些站在高位上的人更加无畏。
想着曾经结识过的那个人,华恬突然懂了。
所谓站于高山,不是说凌驾于众人之上。而是一颗心,跳出凡俗,凌于高山。
随心所欲,无所拘束。
可以善良单纯,也可以使计算计,随心足矣。
对待仇人,使计报仇,即便手段丑恶也算不得什么。对待好人,则可以单纯善良。没有必要,让自己一直端着,想着法子防备旁人。将每一个人,都想成是别有居心。
想明白了这一点,华恬松了一口气,徐徐睁开眼睛。
展博先生见华恬张开双眼了,便看了过来。及至与华恬双目相对,他眸中顿时射出满意的光芒。
“回去之后,交一幅画作上来。”
“好。”华恬一愣,接着马上应了。
从展博先生这一句话,可以看出,他对自己说那些话,让悟道大师讲经,有一大部分是因为自己。他看过自己的画作,知道自己仍被什么束缚住。
也是到了这时候,华恬才明白,蓝妈妈当年见自己技法精妙的画,却特别嫌弃。
原来,她嫌弃的是自己的格局以及眼界,并不是自己的技法。
想明白了,华恬又重重地向着展博先生施了一个大礼。
华恒、华恪见状,都觉得奇怪,但如今有外人在此,他们倒不曾多说什么。
孙六、孙七以及孙十二小姐,因为是第一次见华恬与展博先生的相处,倒不曾觉着有何不妥。
见华恬行完了礼,坐下来。孙十二小姐便站起来,走到华恬身边,打量着华恬,笑道,“妹妹便是华六小姐罢?果然天资聪颖,听了悟道大师讲经,竟然便顿悟了。”
华恬感到很奇怪,明明来的孙十二小姐本身极为矜持,一直不曾与自己搭过话。怎地此刻突地上来与自己说话,且还是说好话。
不过,既然她来与自己说话,自己也不能不理的,因道,“并非妹妹聪明,而是悟道大师所讲,正好契合妹妹罢了。十二小姐如此高看妹妹,倒让妹妹脸红。”
一旁的孙六、孙七听了,一面觉得自己妹妹奇怪,巴巴地上前去与华六小姐说话,一面又觉得华六小姐不愧是展博先生的高徒,对答起来,竟然十分得体。
方才他们妹妹那句话,其实是有些陷阱的。
如果这位华六小姐回答自己并不聪明,而是悟道大师讲得好,那么他们三兄妹与华大、华二都会有一个愚笨之名。因为不聪明的华六小姐都顿悟了,他们五人竟不曾顿悟,不是愚笨是什么?
若是这位华六小姐回答聪明——她会这么回答,就不会被展博先生收为门生了。
正好的,她答的是,悟道大师讲的内容与她契合。如此一来,与聪明才智无关,也让旁的人倍有面子。并非他们听不出来,而是与自己不契合。
孙十二话一说出来,便知自己说得有些过了,正想说什么补过,却听华恬已经对答起来,而且滴水不漏。心中一时倒对华恬高看了几分。
都听说青州山阳镇的华家,已经没落成普通小家族了。几年前,华家大房回到山阳镇不久,二房便闹出许多笑话来。
在世家眼中,虽然说是华家二房闹出来的,但是终归是整个华家的笑话。
他们笑话,并不会单纯只笑话华家二房的,而是将大房、二房看作是一个整体。
大房若真的那般高风亮节,怎地会让二房闹出这么些笑话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个家族,怎么可能分开大房二房,一房被笑话,另一房被高看的?
如今看来,华家大房,似乎真的值得那些赞誉。
孙十二小姐想到这里,面上笑得更欢了,道,“妹妹真会说话。听闻悟道大师下月还会在无果寺讲经,姐姐与六哥、七哥在山阳镇住下来,下月再来听经。这些日子,妹妹得了闲,可记着来寻姐姐玩耍。”
虽然不知道这位孙十二小姐因何故与自己套近乎,但人家示好了,华恬自然不会往外推。
她脸上带上了关切的神色,问道,“那姐姐可找着地方住下了?若不曾,不如上我们府中来。我们府上,旁的不说,干净一途,却是不需担心的。”
听到华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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