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误口误!”诸葛均笑道:“不提了,不提了!”
“哼!”陈登这面色方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原本的计策中拿下竹邑之后就该咱们的公台兄出手了。”
“说到这我倒也很期待公台兄出手,咱们好不容易将曹操控制在东线。现在西线完全按照想象之中的一切在进行,只要士元打开了颍川汝南一线,曹操的末日可就真的到了!”
“你就不怕吴侯在此时作出什么来吗?”陈登看向诸葛均,玩味道。
“元龙见笑了,一个注定过不了江的人,说他作甚?”诸葛均面上笑容更甚。
而此时,只闻那东面城墙发出一身巨响,紧接着烟尘滔天,那残破的城墙终究还是挡不住这攻城器械的轰击,轰然倒塌。
早就候着的填壕车快速上前,在这壕沟之中填平了道路。
而其他的车辆也快速进入倒塌处,将这里作出一条路来。
“杀!”
李进长枪向前,一马当先领着前军无数军士向着东面城墙发动了总攻。
跨马上了这倒塌处,而地方补漏的军队也刚好补上来,双方也在此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这枪快若疾风,吹飞血雨阵阵。
不知何时坐骑已经倒下,但他却依旧稳步向前,手上的长枪更是越舞越快,破阵似只在一瞬之间。
很快,这倒塌处已经见不得丝毫以前的痕迹了,留下的只有数不尽的尸首横陈。
厮杀已经开始向着城中蔓延,随着城门轰然打开,城外的齐军鱼贯而入,总攻也在这城中打响。
街道成为了双方激烈争斗的焦点,三城的厮杀声也渐渐熄灭开始向着城中蔓延。
夏侯渊的旧伤还未痊愈,面上显现出了病态的苍白。
他跨着腰间的长剑快步从府衙之中走出来,面目坚毅的他扫视了府外众人。
“尔等随我已有十余载,大小战斗不少百起。今日某不敢自负有破阵之力,惟愿在此死战以报效主公。尔等若是不愿随某死战,可自行离去。今日,某将会与留下来的弟兄共进退,以某之血染红这苍茫大地,与尔等千古共眠。”
“愿随将军死战!”
士兵们战意高昂,个个都是跟随着夏侯渊从一开始走到今天的人,谁又会在这个时候畏惧死亡。
而如果一个人连死亡都不怕了,他又还会害怕什么?
战歌在这破城之中扬起,悍不畏死的儿郎们分作两批向着长街的尽头快步过去。前方的尸山遮挡了他们的目光,看不见敌军多少,唯能见的是那翻山而来的敌军,以及山下苦苦支撑的友军。
李进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他也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武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多少人。
眼看着这尸山之下夏侯渊正在指挥左右慷慨赴死,他暴喝一声,原本力气枯竭的他也好似瞬间填满了气力,快步上前欲要取其性命。
尸堆如山,与两侧的房屋平行。
纵然突破,这地上堆积的却是那流下的无数鲜血,每每有人踏上去都会有阵阵涟漪。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在了这血水之中,为这增加更多的新鲜血液。
两侧的房上,数不尽的齐军正从上面跃下。
不少士兵舍了武器,在这血池之中扭打做了一团,连咬带掐,只要是能够杀死敌人的手段都招呼上。
他们就像是已经退化的魔兽,被这鲜血激疯,茹毛饮血。
剑锋抵在了夏侯渊的咽喉之上,李进此刻恍若一个血人,他的肩膀上鲜血横流,夏侯渊给他造成的创口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大。
“今日擒你,实属胜之不武,不过也算是交差了。”
“哈哈哈……”夏侯渊连连大笑,他看向李进的目光带着无比的鄙夷,面上更是极为不屑:“叛臣而已,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教。你要擒我去见贼寇,且带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说罢,他双手紧攥着李进的剑刃,猛向前一送,自己将剑插入了咽喉之中左右一抹,血流如注,怕是活不成了。
李进却显得很镇静,他缓缓收起长剑。
身旁的厮杀已经落幕,唯有数不尽的腥臭味涌上心来。
他再无力支撑自己,猛然单膝跪下,跪在了夏侯渊的尸首面前。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
最终只能倒在这血池之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