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的动作,但是危险的感觉却恍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涌上了赵祯的心头。
从皮肤到毛发,脚跟到后脑,他身体上的每一处都在这一瞬间,对他发出了疯狂的警报。哪怕这时候的王越早就从全身巨大化的状态中退了出去,可他带给对手的却是一种近乎于本能的压迫感。
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羚羊之于猎豹一样,这是一种发乎于人类内心深处,最无法抑制的感觉。仿佛生命本身在层次上的差距一样。
而直面着如此这般的压力,即便是赵祯,也不由得浑身一抖,顷刻间头皮发麻,忍不住向后退了一小步。
但就是这么一小步,却有如引发溃坝的管涌蚁穴,随着他这一轻轻动,在他对面的王越也是突然动了,两只手几乎同时朝前一探,虎口撑圆,人往前扑。
刹那间,猝然而其,杀机毕露,呼啸的劲风直接绞碎了面前的空气,发出撕心裂肺般的破空声!
王越这一扑的势子,双手齐动,似猛虎扑羊,用的乃是六合拳中一招“豹头式”,双手张开,置于脑袋两侧,纵身之下,只攻不守。看似中门大开,实际上却是大枪中最凶险的一记马上战法。
人借马力,在纵跃如飞中,运枪下击,集中了全部的精气神,只要速度够快,马力不亏,那杀起人来当真是一戳一个准,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而将这路枪法演化为徒手的拳法,走的就也是一样的路子,打的就是个又快又狠!
如铁骑突出刀,银瓶乍破。
本来一般练拳的高手,打法求稳健,每一招都要兼顾攻守,讲究个三分收七分放,为的就是要应付在实战中层出不穷的突发状况。尤其是在和同级别的对手过招时,如果不是彼此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必须要不死不休了,否则双方打起来通常也是要未算胜先虑败的。所以在这种情形下,几乎很少会有人只攻不守,甚至不惜放开中门……。
但是,王越和这些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的身体强横,根本就不怕对手趁机攻入他中门的空挡,就如同一个练了横练功夫的人,他的打法自然就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了。
况且,他此时骤然发力,趁势而动,气势之猛烈,在他这一扑之下,就算有人看到了他浑身破绽,可近在咫尺间,也不会有人敢冒着被他一扑打碎头颅的危险,和他对攻的。
实在是他这一出手,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气势杀机,都太过暴烈了。就算是赵祯这样的高手也要在这瞬息间几乎为之神夺。一时间不要说反击,便是硬接一下的心思都起不来半点儿,当下似乎连想都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抽身往后又退了出去。
而他的身法灵动,比起严四海的诡异多变似乎还要敏锐一些,即便是在面对着王越这势如泰山压顶的一扑之下,他只凭脚趾抓地的劲儿,就使得整个人恍如滑行一般,硬生生的一退再退。几乎就在不可能中,以毫厘之差就此避过了王越的一击。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知道,这时候的王越肯定已经是对他下了最大的杀心了。他明知道自己给他安排的陷阱就在前面,换了任何一个人也都不太可能就这么直接闯进去的。
所以,这里就成了他能够击杀自己的最后机会。否则只要等自己安排的人手一反应过来,王越只要敢不跑,那他势必就会陷入重围之中,下场堪忧。
心里一瞬间转过好几个念头,赵祯正准备继续发力,施展身法,好拉开和王越之间的距离,接着向计划中的位置跑,却不想就在他将动未动,脚下着地旧力已尽新力未发的当口,王越一扑落空,明明来势已经尽了,可他突然一口气尽出口鼻,小腹鼓动,咕!的一声轰响,仿佛蛙鸣牛吼!整个人竟是就这么变扑为扫,脊背贲张如开满弓,两条胳膊同时向中间交叉。
咻!的一下,声如裂帛,他最前面的两只手掌指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一片赤红如血,交叉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剪刀,朝着赵祯的脖子就剪了过去。
而他这一下的变化,后招之猛烈,杀机之炽烈,居然比他刚才那一扑,又足足强了一倍。
以至于,赵祯目睹之下,整个人的眼睛都猛地剧烈收缩起来。之前还能始终保持平静的脸色也瞬间的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