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是昨儿个晚上去的,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仁曦太后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
“回老佛爷的话,奴才是怕……怕老佛爷夜里头听了这消息,睡不安稳……”李涟瑛浑身哆嗦着跪伏在那里哭道,“这一阵子,老佛爷您可是有日子没睡上一个好觉了……”
听了李涟瑛的回答,仁曦太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说的是,自从林文襄去了之后,我是好久都没睡个实成觉了,总觉得这心里头啊,不怎么踏实……”仁曦太后的眼中闪过点点泪光,“而今文相又跟着走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老佛爷!您可千万保重,切莫伤心过度啊!”李涟瑛接连叩头,嘶声道。
“文相走了,我怎么能不伤心呢?……”
“老佛爷,文相临去时,留有密折一道,嘱咐奴才呈给老佛爷……”
“快呈过来!”
“是!”
李涟瑛起身,挥了挥手,一《 名小太监捧着一个木盒上前,将木盒呈到了李涟瑛的前面,李涟瑛将木盒的封条揭去,打开盒盖,将里面的文博川密折取了出来,捧到仁曦面前,双手呈上。
未等李涟瑛走到近前,仁曦便伸出手,一把将密折从他的手中抢过,急不可待的打开看了起来。
李涟瑛侍立于一旁,小心的观察着仁曦的脸色。
仁曦只看了一眼文博川的密折,脸上的悲伤之色瞬间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
仁曦看得极是专注,过不多时,她的脸上重又现出了悲伤之色。
“至忠至勤是老臣啊!弥留之际,尚要为国举贤……”
听到仁曦说出“为国举贤”这一句,李涟瑛大概便猜到了文博川举的“贤”是哪一个了。
“文相啊!你……你不该去啊!你去了,可叫我们姐妹依靠谁去啊!……”仁曦流泪道。
“老佛爷节哀!”李涟瑛再次拜伏于地,嘶声道,“老佛爷切不可过于哀恸,伤了玉体啊!”
“节哀?我们姐妹这一路磕磕碰碰的走过来,能依靠的就这么几个人!现在都不在了,你说我能不伤心吗?”仁曦捧着文博川的密折,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说道。
李涟瑛很久没有见到仁曦如此悲伤得失态,在他的记忆中,能与今天相比的,也就当年显凤皇帝故去了。
“现在文相也走了,你瞧瞧朝廷里头都剩下了些什么人?一群昏愦糊涂的老朽之辈和顽固不化的书呆子!这下文相去了,他们恐怕要乐开花了吧?”
“林文襄走了,文相也走了,六爷和七爷现在没了辅助之人,天知道他们会把些什么样的书生腐儒给弄上来!你说叫我们姐妹怎么办?怎么办?!”
听到仁曦的语音凄厉,有如杜鹃啼血,李涟瑛吓得魂不附体,周围跪着的宫女太监们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
仁曦发泄了一会儿,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重重的喘了口粗气,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放下折子,自顾自的端起了另一个茶盏,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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