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鱿鱼干1700把,东京市民歇业两日,全城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对于当时的日本老百姓来说,幕府将军德川庆喜大人给撵跑了,代之而来是天皇,反正都差不多。单从这般盛情招待来看,兴许不是多么坏的人……这是当时东京百姓的想法。
但仅仅在东京住了两个月,明治天皇便提出要还幸一次旧京京都,因为那里有宗祠社庙,刚好先帝孝明天皇驾崩满三年,必须祭祀。同时还要举行迎娶皇后入宫的仪式。
虽然理由冠冕堂皇,但迁都仅两个月便要还幸旧京,说到底,还是明治天皇对从小长大的京都,怀有深深的眷恋之情。
天皇的要求一经提出,当时担当辅相的三条实美便表示反对,他说:“当前日本处于关键时刻。关东多年受到德川家的恩惠,暗中怀念他的人很多。朝廷虽说统治着这儿,但远没有真正把握住人心。天皇如果离开东京,就可能失去几经努力好不容易才笼络住的民心。西幸之事,还望慎重。”
尽管遭到了三条实美和许多朝臣的反对,但是岩仓具视支持了天皇的意见,他的看法是:“先帝的祭祀,立皇后的仪式,都是朝廷大事,不可等闲视之。按照古礼的规格和惯例,礼仪是非常森严、庄重的,当然非京都莫属。天皇还幸旧京,办完该办的大事,再返回东京就可以了,不必担心人心动荡。”
于是,还幸京都成行。回到京都的第六天之后,于年末的28日,完成了皇后册立大典。
那时的一条美子,充满了激动和不安,所有的亲友为她祝福。喜期当日巳刻(上午十时),她乘坐牛车进宫。一身穿戴高雅华丽,可说极尽人间富贵。经过一系列的繁琐仪式之后,明治天皇夫妇还驾常殿。天皇脱下直衣,皇后宽下五衣,同到第一御所间参加庆祝宴会,可谓盛况空前。
而一条美子知道,明治天皇是为了讨她的欢心,才在京都举行皇后册立大典的。
“那一天,皇后真是美呢。”明治天皇看着身边的妻子,感叹道。“朕当时想。天天都是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啊!……”
一条美子明白明治天皇对京都的无比眷恋之情,但她突然想起了现在的京都是何等模样,心中不由得一黯。
“只要能时时陪在陛下身边,臣女的心就满足了……”一条美子轻声道。
“朕原本打算,等到春暖花开之际,同皇后再回京都一次,可惜……”明治天皇想起了已然被大火焚毁的京都,面色突然转为阴沉。
“陛下。京都,真的……被烧毁了吗?”一条美子知道明治天皇想起了什么,她不想去揭他心头的伤疤,但话语却不自觉的顺口而出。
“是的……”明治天皇点了点头,声音转为咬牙切齿,“而且,真是炽仁这个混蛋放的火!……”
“什么?是……他放的火?不会是谣传吧?”一条美子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有如电雷轰顶。
“不是谣传,确实是他放的火。”明治天皇沉声道,“京都公卿的控诉信里。说的明明白白,众口一词。都称是他放的火。外国报纸也刊登了火灾的详情,也是说他放的火,没有错的。”
“怎么会这样……”一条美子喃喃道。
“倒是西乡卿不愧为武士楷模,心存仁爱,他见到火灾后,便立即下令救火,保住了京都四分之一的城区未被烧毁。而后大火连日不灭,西乡卿又行人工降雨之法,使天降甘霖,浇灭了大火。”明治天皇提到西乡隆盛的义举,眼中满是敬佩之色,“西乡卿又开设粥厂,赈济灾民。若非西乡卿举措得当,京都灾民之境遇,几不可想……”
“果然,南洲先生毕竟是南洲先生啊……”一条美子也感叹起来。
“炽仁这个鬼畜不如的家伙,竟然敢放火烧毁了朕的京都……”明治天皇想起放火的罪魁祸首炽仁,一张脸瞬间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朕……绝对饶不了他!”
“陛下,难道……不用听听他本人的说法么?”尽管知道明治天皇愤怒已极,一条美子还是提出来了自己的建议。
“朕当然要知道他的说法。”明治天皇深吸了一口气,在年长有如姐姐的心爱妻子面前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狂怒之态,说道,“听说他正在前往东京的路上,朕已命人去找他了,并要他写下事情的详细经过。”
听到明治天皇的回答,一条美子心中稍定。
夫妻二人望着如同泻在地面上的水银的月光,久久无言。
天皇夫妻此时并不知道,就在同样的月光下,炽仁也注定要渡过一个不眠之夜。
“亲王殿下,你还没有睡着?”有人向躺在草地上的炽仁亲王问道。
“没有。”炽仁一边回答,一边将身子从草地上坐直。
来人是儿玉源太郎大佐,京都守军的代理参谋长。
儿玉源太郎在他旁边草地上坐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递给他。
“不,我不会吸烟,谢谢你。”炽仁拒绝了。从小父母就告诫他这是一种恶习,直到今天也没染指过。
“殿下还是拿着吧。”儿玉源太郎的声音很轻,却很固执,还让炽仁听出了某种特别的感情。这种感觉令炽仁的心温热起来,他不好意思不接那支烟了。
儿玉源太郎将另一支烟叼在嘴里,给炽仁和自己点上火。炽仁试着吸了一口,马上连连咳嗽起来。
有一段时间儿玉源太郎一直默默地抽烟。炽仁感觉到他想对自己说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
“亲王殿下,您刚才在想什么?”一支烟很快抽完了,沉默了一会儿,儿玉源太郎从草地上坐直,问道。
“我在想以后的战斗,”一霎间炽仁有些慌乱,他没有料到儿玉源太郎会提出这个问题,“……哦,刚才我在想家人,还有我的老师,朋友。”他想了想,还是改了口。但他忽然意识到跟他说刚才那句话是有些不合适的。
儿玉源太郎垂着头,眼睛没有去看炽仁,而是望着旁边什么地方,低声问道:“将军,你……你写了遗书吗?”
“遗书?……什么遗书?”炽仁听到儿玉源太郎的问话,心“咯噔”一下缩紧了。
“我刚才转了一下,大家不少人都写了遗书。”儿玉源太郎说着,目不转眼睛地盯着左边一棵被泄进林子里的月光照得明亮的小树。
炽仁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死亡的黑云在他刚刚明朗一些的心灵的天空里翻涌汇聚起来。“他们都在遗书上写了些什么?”沉默了一秒钟,他问。
“我没有看。”儿玉源太郎犹豫的看炽仁一眼,欲言又止。
炽仁听出他的话中有一种难言的悲凉。
“遗书……如果要写遗书的话,该在上面写些什么呢?”炽仁自言自语的说道。
林间的月光黯淡了下去,而炽仁却急切地盼望它们重新皎洁起来。
“亲王殿下,焚毁京都的举动,我并没有反对。”儿玉源太郎小心的说道,“而且我认为,正是焚城阻碍了贼军的行动,使得政府可以重新集聚兵力,同贼军再战。”(未完待续。。)
ps: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