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疯狂的忍者狙击手也没闲着,竟然选择了一个极其刁钻的狙击位置,这个位置虽然很偏,但却正好针对村田经芳布设陷阱的行动。
看来,他应该是深谙村田经芳的战术,知道村田经芳善于绕跑到对手身后狙击,所以将计就计,连夜绕跑了更大的圈子,使村田经芳的脊背面对他的枪口。
伪装成狙击手的草垛在中弹的瞬间,攥在村田经芳手中的丝线便跟着停止下来。这丝线在手中的抽动,仿佛就是那堆草垛的生命。如果草垛中枪后,村田经芳多扯动了一下丝线,那么第三颗飞来的子弹,寻向村田经芳真实藏身地的可能性便陡然大增。哪怕,它仅仅出于试探性的目的飞窜而来。
敌人的眼睛,或许还注视着这一带。现在,村田经芳一动也不敢动,哪怕低头吮一下插在铜水壶里的吸管儿。假如他出现在村田经芳前方,趴在同一位置连续射击两次,村田经芳便能轻易给他脑门上送去一颗致命的子弹。
但目前的位置,村田经芳很是被动。村田经芳知道,这家伙伪装在村田经芳身后的那片下阶山坡,具体位置无法看清,只能凭借子弹窜来的尾向,大概的估算对手。即便是再愚蠢的狙击手,也不会在这个时刻扭脸回望,或慢慢挪动身躯,试图调转枪头还击。因为,那家伙在开枪之前,早把这片矮灌丛的原貌印刷在脑子里。所以,伪装体位的任何细微变化,等于告诉对手:向我射击。
村田经芳除了一动不动的趴好,就只有默默祷告,生怕那疯狂的家伙,朝四周类似伪装的浓色草丛试射,否则,不出十颗子弹,自己的性命必定交代给他。
村田经芳的狙击位置很好,但等候的敌人突然出现在了后方,却令村田经芳十分意外。天未亮时,那名忍者应该和村田经芳一样,一边盘算着射杀对手的战术,一边积极的筹备相关条件。
当时,村田经芳和这名忍者所处的距离,应该都在各自的射程之内,但却因为看不到彼此,而无法采取攻击行动。
村田经芳在感叹没能射杀敌人的同时,也庆幸着自己被黑夜所保护。天刚微微亮,村田经芳和这名忍者两个人便像不敢踏进晨曦的野鬼,缩进夜间营造的狙击位置,警惕的伪装起来。好比赛场上相互角斗的人,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声,便开始了下一回合……
那个疯狂的忍者狙击手,简直出乎意料的疯狂,或者说。他的胆大来自于他的自信。这家伙应该早已经识破村田经芳布下的疑阵。不再相信他有什么帮手。深信自己只有一个对手,其余都是稻草人偶。
他提着和村田经芳一样的法国步枪,竟从峰顶的五级石坡上奔跑过来,当然,他在这个奔跑的过程当中显得很谨慎,不像猎人打中一只野味那样,兴奋的跑到近前。这名忍者应该是每奔进一段距离,便举枪朝目标观察一下。对比四周的环境和之前印刷在脑子里面的有无不同。村田经芳深深知道这一点,是以一点也不敢盲目的乱动。
没过几分钟,一个身披绿色伪装的家伙,抱着长长的法国格拉斯步枪,从村田经芳左侧五十米远的石坡上跑过,朝不远处的一堆厚厚的蒿草青藤奔去。凌乱的绿布条从这个身材不高却精壮结实的忍者身上垂散着,跟随他移动的身躯来回摇摆。
在这一刻,村田经芳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刚才还远在千米之外的可怕对手,转眼之间。竟出现在五十米开外的左前方。眼睛没等大脑发出指令,他就下意识的举起了枪。双臂急速转动枪管,瞄向对手所在的方向。
这个疯狂的家伙,有着一流的精准射击和谋略,可他现在严重缺水,无法再和村田经芳缠斗一整天,又远离同伴的支援,是以对他来说,必须尽快结束战斗。而干掉村田经芳这种难缠的对手,也会使他紧张压抑的心理得到缓解。
他每朝草垛逼近一步,陷阱就越容易识破,村田经芳丝毫不敢怠慢,集中全部精力,把握这煞费苦心得来的机会,和唐突而至的运气。枪管的准星快速的锁定了近在眼前的有如幽灵一般可怕的忍者杀手。
那名忍者手持格拉斯步枪,缠满绿布和藤条的枪管斜向下冲着,对准了草垛,一点一点的靠拢。然而,当他用枪管朝里面捅了捅,并未感到底下有一条类似人腿的东西时,那张绿脸瞬间变了底色,仿佛先抹了层白粉,才涂上去的油彩。
这一瞬间,他自觉的挺直脊背,酷似一位准备英勇就义的武士,等着敌人从背后开上一枪。此时村田经芳扣扳机的手指,好比拉满的弓,只等待目标有晃动躲闪的倾向,便立刻朝它追去。其实,那个忍者狙击手知道,自己已经被村田经芳的准星锁定,根本没躲的可能,也就没躲的必要。
“砰!”
子弹擦着草皮,没飞多远就钻进敌人后背,这个中弹画面,以从没有过的近距离,被村田经芳异常清晰的看到。弹头钻进他的后背,切入肌肤的瞬间,受刺激的神经猛然缩紧,垂悬在他额前的碎布条,随之扬翻上头顶。
这名忍者狙击手对于自己的失败很不甘心,仿佛发现中计得一刻,才幡然醒悟,懊悔自己不该大意。其实,他并非大意,只是运气不算好而已。
中弹伤口处的骨髓和鲜血,由于厚厚的布条遮掩,并未迸射出太多,好比一盆红白的粥,用力泼上棉门帘,只有好似重锤撞击的感觉,而不是村田经芳想象的那样,鲜血怒溅四散飞扬的感觉。
那名忍者重重的摔倒在地,正好躺倒在了那堆晒得略显干枯的青草上。
村田经芳看到对手的枪从手中脱落了,确定对手已经没有了反击的力量,这才小心的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到了对手的面前。
他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枪管对着对方的头颅,走过时他才发现,对方那张涂满了伪装油彩的脸,竟然是一张孩子的脸!
看到村田经芳现身,这个年纪只有十六七岁的孩子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去拔腰间的手枪,或是后背的武士刀,但刚才村田经芳致命的一击已经让他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他的胳膊只略略抬高了一点,便重又无力的垂落下去。
不知怎么,看到这孩子的脸的那一刻,让村田经芳想起了小时的自己。
眼前的这个孩子,也一定曾经在刑场上,冲上去撕咬过砍下的死囚头颅吧?
“你是萨摩人?”村田经芳哑着嗓子问道。
孩子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村田经芳看到了孩子的衣领之间,有一枚小小的银质家纹徽章,知道这个孩子和自己一样,一定也是出身于萨摩武士家庭。
“小西……勇平……”孩子费力的答道,口中带出一丝血沫。
“竟然是小西家的后代……”村田经芳暗自心惊,“想不到小西家的孩子,这么小便走上了战场,命运真是残酷啊……”
“我……不是孩子……我是海兵学校的学员!”听到村田经芳称自己为孩子,名叫小西勇平的年轻忍者竟然嘶声大叫起来,“我的老师是林逸青!”
“林逸青?那个乾国人?”村田经芳又是一惊。
“老师……我辜负了你的教诲……对不起……”小西勇平的目光望着天空,眼神渐渐的变得恍惚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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