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义哲的话,自己的笑声嘎然而止。
那时自己呆呆地看着林义哲,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但脸上的癫狂表情,已然消失不见了。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王爷节哀。”林义哲也明白自己这一句话已然将敬亲王点醒,他又是一揖,说道,“还望王爷以国事为重,千万保重。”
自己那时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如今权操王爷之手,王爷须当早定大计,万不可错过了机会。”林义哲又说道。
“多谢鲲宇点醒。”自己说着,也向林义哲深深一揖。
“晚辈什么也没做,一切皆是王爷英断!”林义哲有些惶恐地说着,连连摆手,躲向一侧深深一躬,坚决不肯受自己这位亲王的一礼。
见识卓绝,学贯中西,心思缜密,算无遗策,为海内所仅见,且办事老成周到,不似二十几许人所为——这是文博川对林义哲的评语,开始自己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在这一刻,自己信服了。
仅就这天发生之事而言,皇太后和自己的心思,他竟然能猜中,这等本事,便非常人能及!⌒,
……
“刘大总管来了。请里边坐。”
“王爷,我奉圣母皇太后的懿旨,特来请王爷即刻进宫。”
“噢。那臣遵旨即刻进宫。”
“王爷,圣母皇太后脸色不好,您过去后,多多宽慰些个。”
“好。好……”敬亲王只是答应着。但身子却颤抖起来。
“听下边人说。明贝勒……故去了?”
“是……”
“既是明贝勒去了,我当前去祭奠才是。烦劳王爷指引。”
“多谢刘大总管……”
……
“刘晟印,出了什么事?”
“回皇太后的话,王爷……王爷把明贝勒……给打死了。”
“六爷,你……这却又是何必呢……”
“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求皇太后重罚!”
“六爷,都是一家人,明贝勒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处。好歹也该大家商量着处置不是?你也不能自顾自的下如此的重手啊……”
“臣有此不肖逆子,愧对列祖列宗,愧对皇太后!求皇太后重重责罚……”
“六爷快快起来!莫要哭坏了身子!”
那一次,看到自己前额的斑斑血迹,仁曦太后心中不忍,竟然取出手帕,上前亲手将自己额前的血迹轻轻的拭了拭。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那时的自己心中热流涌动,自己看着慈禧太后,回想起当年叔嫂联手应对危局的时刻。也禁不住泪如泉涌。
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仁曦心中感伤。眼角也是泪光莹莹。
从那一刻起,叔嫂间心结已开,嫌隙尽去,承明的逆行导致彤郅皇帝身亡所带来的危机,也一道消弥于无形。
那一天,当自己刚刚回到府中之时,传旨的紫禁城二总管李锦泰便随后赶到了。李锦泰宣读皇太后懿旨,旨命予承明身后哀荣,敬亲王赏食三俸,加封女儿荣福公主为固伦公主。
李锦泰宣旨完毕之后,还上前对自己说:“王爷,圣母皇太后口谕:‘望六爷节哀顺变,调养好身体,新君还需六爷辅佐。’”
听了李锦泰的传的谕旨,自己心中感动莫名,竟然伏地不起,连连叩首。
自那一日起,自己在朝廷的“第一亲王”的位置,便再也没有动摇过。
但正当自己踌躇满志,全力推动这个老大天朝帝国前进之时,作为洋务派的中坚力量的林义哲,却突然病故了!
林义哲的去世,带给洋务大业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
对于林义哲的猝然离世,敬亲王悲痛之余,对林义哲留下的宝贵遗产,更是小心在意,尽管有保守顽固派大臣的不断反对和干扰,林义哲在世时经营的项目,都被很好的保留了下来。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林义哲在一海相隔的日本这个惊天动地的计划,会取得这样大的成果!
这个计划的执行者林逸青所表现出的才干和胆识,也让他心惊不已。
根据他现在掌握的情况,林逸青这一次不但狠狠的打击了极具侵略性的日本明治政府,连同俄国这个大乾帝国的宿敌,也一道收拾了一番,使俄日两国的实力都遭到了极大的削弱!
现在,是到了让这个计划完美收官的时候了……
而林逸青回归大乾之后,也会和他的兄长一样,成为洋务运动的中坚吧!
敬亲王正在想着往事,一位总理衙门官员在门房的带领下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俄国公使布策又来总理衙门了,指名要见您。”官员看着端坐在那里目视前方的敬亲王,小心的禀报道,“夏大人劝不住,着下官前来请您……”
“你先回去,要他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敬亲王不动声色的说道。
官员心领神会,不再多言,而是行了一礼,便如来时一样的匆匆而去。
敬亲王看着那名官员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之后,这才从袖中又取出了一封信,看了起来。
这封信,也是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李绍泉写来的,他已经看过一遍了,这时他又看了起来。
“尊处与俄使、日使迭次辨论,末次答复内:‘嗣后倘再如此不敢领教’等语,该使如稍憬悟,当就归结办法,自行转圜,若再生枝节,当迫以兵势,为结束之方。”
“近阅上海新闻纸,云俄人于北海道屯兵三万,若俄使在京不能妥结,恐俄国即遣兵来犯中土。是以预做防备。又云因林逸青为萨摩主兵事。俄国现拟索中土赔给兵费二百万。又。如俄国与中土交战,传令住俄境之中土商民,无相惊恐,必为保护。又,俄人添购铁甲船二只,并广购精利枪炮及德、意轮船,以便防御中土兵马前来各等语。无非虚声恫喝,混淆视听。冀我速俯就其议起见。”
“昨接益盛七月三十日函称:俄日使臣之来,其中情窘急可想,然必故为狡宕,以示整暇,不肯遽就范围。是欲速了结之意,当在彼不在我,我既以逸待劳,可不求速了云云。似亦谈言微中,默喻尊旨矣。窃谓该使如尚坚执,彼此空费辩论。一时不得到题,似可与商明:请令各国公评。作一转笔。”
“适法国热使由烟台过津,绍泉前往答拜,谈次偶及此事,谨将问答节略钞呈鉴核。热使即于十九日下午登舟东行,前往日本,晤时或将鄙论略作印证,以补他日公评张本,祈酌办为幸。日前江南机器局冯道焌光来津,带呈驻沪美总领事中西条陈台事,并德国领事安讷克来禀。其大意均与江海关沈道等前呈销兵刍言办法略同。仍由钧处办到通商结局之说推衍而出。刍言本系冯、沈二道公撰,录寄贵署及闽帅各处。闻闽中督抚,颇韪是策,以第二条为可行。益盛则以‘利与人、其权须我操’八字括之,殊为扼要。又拟自行用西法于台地开矿,大泄后山精华,但患无此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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