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乡隆盛这时拔刀,将对方一刀斩去头颅,这时两名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东海武士猛扑过来,举枪猛刺,刺刀齐齐的刺进了西乡隆盛和别府晋介的小腹。
西乡隆盛和别府晋介齐齐一声吼,各自挥刀,几乎同时将对方的头颅一刀劈开。
敌人的脑血喷溅到了西乡隆盛的脸上,西乡隆盛感到眼前一阵模糊,此时的他已经受了重伤,连番激战之后,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大将军……”别府晋介正要扶起西乡隆盛,一排子弹突然射了过来,钻透了二人身上的铠甲。
鲜血飞扬。
别府晋介怒瞪着不远处的一队举着步枪的政府军步兵,身子晃了晃,缓缓向后倒下。
在这一刻,山县有朋还是派出了步兵对东海武士们进行支援了。
“晋殿……”西乡隆盛伏在了别府晋介的身边,看着口吐血沫的别府晋介,流下泪来。
别府晋介看着西乡隆盛,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子弹击中处全是要害,他张了张口,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头向旁边一歪,就此逝去。
又有子弹击中了西乡隆盛的身体,西乡隆盛的身子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他费力的合上了别府晋介的双眼,起身想要举刀冲向敌人,但他只走了两步,便又倒了下来。
西乡隆盛奋力的用刀拄着地,直起身来,这时他看到那队政府军士兵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向他逼了过来。
西乡隆盛长叹一声,正欲引刀自尽,政府军士兵的队伍当中却突然爆炸起来。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爆炸,硝烟火光之中,这队政府军士兵离得近的人给炸得血肉横飞,离得稍远一点的人也给爆炸产生的汽浪掀翻在地,滚出了老远,有的人狼狈的向来路爬去,更多的人则抱着受伤的手臂和腿脚,大声的惨叫起来。
西乡隆盛回过头望去,看到了正在向敌军抛掷雷炎弹的妻子。
岩山氏夫人将西乡隆盛给她的“光荣弹”全都扔出之后,快步的跑到了他的身边,扶起了他。
“还是夫人厉害。片刻之间。便叫贼军灰飞烟灭。”西乡隆盛看着不远处一地的尸体。微笑着对妻子说道,“我这会儿杀的贼徒,只怕还没有夫人炸死的多呢……”
“夫君英雄无敌,我一介女流,怎么能比得了呢……”岩山氏夫人抚摸着西乡隆盛满是血污的脸,一时间泪流满面。
“我们不要落到贼子手中,受无尽的折辱,来。扶我去崖边……”西乡隆盛看着渐渐又聚拢在一起的政府军士兵,对妻子说道。
岩山氏夫人点了点头,扶起了西乡隆盛,西乡隆盛以刀为拐支持着,扶着妻子的肩膀,二人一步一步的来到了悬崖边。
看到仍然停在海湾中的“富士山”号,西乡隆盛微笑着向“富士山”号举起了手。
他看到了站在飞桥之上,身子已然探出拦杆的林逸青和桐野千穗。
“瀚鹏!照顾好千穗和大家!——”西乡隆盛用尽全身力气,大声的呼喊道。
“好孩子们,永别了……”岩山氏夫人用边的挥着手。哽咽道。
又一阵排枪射来,夫妻二人不知被多少子弹击中。但他们的身子却并未倒下。
西乡隆盛夫妻二人转头看了看渐渐逼近的政府军士兵,相视一笑,二人手牵着手,艰难的向崖边又迈了几步。
“不要——!”桐野千穗明白了西乡隆盛夫妻要做什么,嘶声哭叫起来。
有如两片落叶一般,林逸青看到,西乡隆盛和岩山氏夫人跃下了悬崖,坠入了波涛翻滚的大海。
泪水再次涌出了眼眶。
“大将军!……”舰长片冈七郎和飞桥上的萨摩海军官兵们全都哭着跪了下来。
“大将军,稍等片刻,利秋便来了……”桐野利秋目睹了西乡隆盛夫妻蹈海自尽的一幕,但却并没有象其他武士那样的悲愤莫名,他只是轻声嘀咕了一句,便收回了目光,举着步枪继续开始了射击。
“啊!打中了!”桐野利秋抬手一枪,将一名政府军步兵射倒。
桐野利秋的射击立刻便招来了政府军一连串的枪弹,但他毫不畏惧,接连开火射击。
“啊!可惜!没打中!”
“啊!打中了!”
“打中了!”
“没打中……”
“打中了!”
“打中了!”
终于,一颗子弹击中了桐野利秋的额头,他的身子一僵,倒在了一边,手中的步枪脱手掉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终于停止了。
“大家……都牺牲了吗?……”片冈七郎流着泪问了一句。
“开炮……”林逸青嘶声道。
“您说什么?”片冈七郎一愣。
林逸青指了指悬崖,片冈七郎顺着林逸青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好多政府军官兵的身影。
不多时,原先矗立在山头的萨摩“十字丸”军旗被扯了下来,取而代之升起的,是一面巨大的日章旗。
片冈七郎明白此时悬崖上的战友们已经全部殉难,阵地已然被敌人占领,他立刻向身边的军官下达了开炮轰击悬崖的命令。
看着日章旗飘扬在了城山的山头,山县有朋的胸中一时间洋溢着不可一世的豪迈之情。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怀表上的指针赫然指向了14时44分。
而今天,是日本明治十三年(即大乾光旭六年,西元9080年)10月25日。
对于山县有朋来说,这是个值得他终身纪念的光辉日子,因为历时近两年的日本西南战争,在这一天,画上了句号。
而亲手结束这场战争的,不是野津道贯,也不是大山岩,而是他山县有朋!
“通知井上少将,把刚才降下的敌军旗帜为我好好保存。”山县有朋对一名传令兵说道。
传令兵答应了一声,便快步向山头跑去。
此时井上光少将正站在城山阵地桐野利秋的尸体旁,听取部下的报告,在得知这个没有穿军服而是穿着武士铠甲束着一头长发的人就是萨摩军的主将之一桐野利秋之后,井上光欣喜不已。
井上光是新进提拔的岩国藩出身的少将,他原本在近卫旅团工作,原本要调到广岛镇台去,所幸他当时在东京公干,是以躲过了一劫,他的家乡被萨摩军攻占后,他一直引为奇耻大辱,接连上书天皇,请求到前线效力,但因为他资历尚浅,陆军省一直没有任用,而只是让他做一些参谋工作。到了战争后期,因为前线战事惨烈,日本政府军的少将伤亡率太高,军队乏人指挥,是以陆军省不得不“矮子当中拔大个”,破格将他提升为少将,指挥新编成的别动第六旅团到前线作战。
而这一次进攻城山的作战,前敌指挥官便是井上光少将,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实战,并且取得了成功。
此时恰巧跟随别动第六旅团行动的《东京新报》记者山田希望不失时机的凑上前来,对井上少将的赫赫战功加以夸赞。他一面在采访簿上匆匆记录,一面让井上少将摆出各种英武的姿势,以拍照留念。
山田希望架好相机,井上光少将摆出了他认为足够炫耀的姿态,正当相机快门快要按响的时刻,一声惊雷在他们头顶炸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