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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尊驾尊姓大名?……”丁雨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内监,只好含糊的试探问了一句。
“丁大人客气了,在下免贵姓张,草名德敏,在李二总管手下当差。”这位名叫张德敏的太监笑着说道,“我这一次来福州,是奉了朝廷的旨意,来找左季皋左大人的。”
张德敏说着,将自己的文牒和红木腰牌取出,双手递到了丁雨生的面前。
听到张德敏是奉旨而来,丁雨生不敢怠慢,在仔细验看了对方的文牒和腰牌之后,丁雨生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但他还是不太明白,对方既然要找左季皋宣旨,为什么要到船政衙署里来找自己。
“丁大人,皇太后旨意,命我办了事便尽快回转,不得逗留。”张德敏笑着对丁雨生说道,“宫里头的规矩严,您也知道,我来的时候,坐的是北洋水师的通信报用之快船。我听李制台说,船政这里也有这通信报用之快船,不知丁大人能否与我等行个方便,我办了公事后,坐这船回去?”
“这个包在兄弟身上。”丁雨生满口应允道。
“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丁大人打听一下,左制台来福州祭拜林文忠公之后,去了哪里,丁大人可否知道?”张德敏又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丁雨生摇头道。
“我到了福州,下了船便去寻左制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没想到他走的这么快。”张德敏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这船政局毕竟是他倡议设的,会来这里看望一下同僚,说到之后的去向,没想到……”
“呵呵,贵使这一次的确是找错地方了,他是不会来船政的。”丁雨生呵呵一笑,不动声色的说道。
张德敏似乎听出了什么,也微笑起来。
“也是,物是人非,他想是会触景生情,所以还是不见的好。”张德敏说道。
“敢问贵使,这一次向左制台宣旨,所为何事?”丁雨生从面前的年轻太监的态度摸出了什么,他好奇心起,立刻问道。
“丁大人见问。我也就不瞒着了。反正这事儿过几天邸报也就见着了。先和丁大人说说也没关系。”张德敏微笑着上前,在丁雨生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原来如此。”丁雨生听完之后,不由得笑着连连点头,“怪不得他走的这么急,想是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是啊。或者也许他上了折子之后,寻思过味儿来了也说不准,只是他这一走,我想要找他。确是难了。”张德敏有些为难的说道。
“贵使勿忧,他这个人,性喜肥美滋味,讲求养生享受,听说他来路上,尽是在有名大客栈或是会馆的雅间落脚,这福州往北的大路,有大客栈和会馆的路只有一条,贵使顺着这条路追过去,想是能追得到的。”丁雨生说道。“我安排些熟悉道路的人随你去,多路打探下。好方便寻找。
“多谢丁大人,那我这便告辞了,呵呵。”张德敏和丁雨生拜别,丁雨生安排人陪张德敏等人去追左季皋,同时给他们也备了一份礼物(其实是封了些银子),并要仆人通知船政水师副统领张成,提早安排,等他们回来后用高速通报舰送他们直去天津。
在送走了张德敏等人之后,丁雨生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着左季皋接旨时的窘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强烈的日光透过马车的车窗,照进了车厢之内,车厢里坐着的张德敏因为连日鞍马劳顿,一时间有些微弱的晕眩。
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一天村子里,阳光照在屋子里,也应该是这样的让人燥热吧?
房门开了,母亲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现了,“乖孩子,咱们走吧。”
母亲身后是一个十岁大的男孩,虎头虎脑的壮实身子,眼睛圆溜溜的,正从她腿边探出脑袋,打量着外面。听了母亲的话,他只嘴唇委屈地噘了噘,却不应声,弯了腰想提起面前装得满满的布口袋,微黑的脸色泛起了一点儿红。
母亲轻轻叹息了一声。右手略伸,将孩子的小手抄了进去,左手已经提起了那袋苞米。
“跟娘来。”
男孩点点头,顺从地被母亲牵了,挨在她腿边走出堆满木料的小院,耐心地听着铁链和锁头相触的叮当响动。条条熟悉的小街慢慢在脚下行了过去,翻过的墙头,爬过的大树,挖过的老鼠窝,闭着眼睛都知道它们就在那儿,却没办法再去重游一二。
男孩忍了半天,终于憋不住话,怯怯的嗓音嗫嚅道:“娘,我……刘叔家的水车,不能忘了去修,人家等着用的。”
母亲心思烦乱,随口答应了一声。
“还有……”男孩费力地挠了挠头,脸色很是为难,“本来我跟柱子他们约好,后天要去河滩上摸虾的,这下去不了了。他们万一来找我,就说……说我去干什么呢?”
儿子的那些小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当母亲的。母亲望着男孩带着恳求的眼睛,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茫然停了步子。母子两个站在小小的岔路口四目相对,像是彷徨间迷失了道路。
征兵令的消息是昨晚到的。保长支了几个人,挨家挨户敲开大门,不由分说惊醒了每个人的美梦。那样蛮横的语气,只够让人费力跟随鞭炮一样咋呼乱响的字眼,勉强知道将被逼迫做些什么,却来不及发表任何异议。口信像是一阵午夜的暴风,迅速席卷了整个村落。
白日里他和母亲去保长家修马厩的栅栏时,正巧碰见镇上来的传令飞骑。那匹栗色的快马疾电般奔来,霎时就立住了身子,一看就知是官军的战马,虽然马身不算高大,却很是敦实健硕,毛色也油光锃亮。那样出色的坐骑他和母亲都很少见到,非得来了大队的官兵,才能叫他偶尔轮上伺候马匹的差事。即便那时候,专用的仪仗马队也不会让他碰到一根鬃毛,只有那些驮着笨重行李的苦力们,才是他的同伴。
马上的兵士飞身下来,把缰绳顺手甩了给他,停也不停便进了保长的堂屋,母亲小小的疑惑也只得闷在肚里,不知道镇上究竟出了怎样的大事。等到当天夜间母亲被人从被窝中逼起,披件布褂子出去应门时,一切的真相便都豁然揭幕了。
镇上的消息说,要征兵了,不同于以往的例行兵役,而是省城特地发来的户甲征兵令。传令的飞骑们的马蹄早自省城四散出发,踏遍了周遭乡村的每一寸土地,并未遗漏大山脚下这一小方净土。所谓户甲,即是每户皆需带甲,若家中没有青年男子,那么老人也好,妇女也罢,总要按照记录在册的户籍的数目,交付不多不少的活人上去。
仰仗着盛世的余荫,每次征兵的官员都不会令这没几个户人家的小村子难于应付,也不会摊派过重的徭役苛捐。这一次征兵令突如其来地降临,顿时让小小的村庄陷入了迷茫与慌乱,整夜都有昏黄的灯光在各家的窗中亮着。(未完待续。。)
ps: 几名同学在一起比谁最爱国?甲说:“我从不买外国货。”乙说:“我从不看外国电影。”丙仰望苍天大声说道:“外语考试我从来都是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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