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贫穷。
她缺的是那八百两吗?!
她缺的是那五十八万八千两啊!
掌柜笑眯眯的:“雍王妃,这个价位,您可以接受吗?听说雍王府前些日子耗费百万银两修筑摘星台,雍王爷又是禄丰钱庄的老板,想来这点儿银子,对您而言算不得什么。”
苏酒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萧廷琛是很有钱,但她没有。
可这枚碧玉扳指又是萧廷琛想要的东西……
正犹豫时,一道女音突然响起:
“这枚扳指,本郡主要了!”
苏酒望去,元拂雪被侍女们簇拥而来。
苏酒福了福身,“元郡主。”
元拂雪居高临下,“明天我要和容徵哥哥成亲,特意出来挑些礼物送给他。这枚玉扳指细腻温润,最衬容徵哥哥的君子品行。雍王妃既买不起,不如割爱让给本郡主。”
苏酒盯向玉扳指。
墨绿色的玉质莹润细腻,麒麟花纹栩栩如生,还是大隋开国皇帝戴过的东西……
她记得萧廷琛前几日看兵书时,曾提起过他很欣赏大隋的开国皇帝。
他应当非常喜欢这枚扳指……
左思右想,她心一横,“谁说我买不起?替我把它包好,我今儿就要买它。”
周宝锦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提醒:“苏苏,咱们没钱……”
元拂雪微笑,“雍王妃囊中羞涩,怕是没有那么多银子吧?”
说话间,打了个手势。
一名婢女捧着锦盒过来,锦盒里赫然盛着厚厚一沓银票。
元拂雪财大气粗:“六十万两银票,不必找零。这枚扳指我要了,包好送去容府。”
喊完,她凑到苏酒耳畔,嗓音压得很低:
“苏酒,你是不是很生气?容徵哥哥被你们害的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容伯伯又被你们害的罢官免职、丢了权势。作为容家的儿媳妇,我能做的,就是报复你们!苏酒,我要你们也尝尝,被夺走一切的痛苦!”
苏酒看着元拂雪的双眼。
那本该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水盈盈的,单纯又率性。
只可惜,现在里面盛满了仇恨。
她淡淡道:“元郡主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女孩儿,其实长安并不适合你。容家,更不适合你。”
元拂雪冷笑,“你就是妒忌我嫁给容徵哥哥!我知道的,你心里还喜欢容徵哥哥,你买这枚玉扳指,就是因为它和容徵哥哥十分相衬!但是苏酒,你终究得不到他!”
苏酒无言以对。
如果元拂雪是机关算尽的那种女人,她当然可以尽情嘲讽。
然而她眼里的元拂雪可恨又可怜,竟然让她想手下留情。
元拂雪又挽起半截宽袖:“苏酒,你上次炫耀雍王送你摘星台,还说容徵哥哥小气,可我现在就要证明给你看,容徵哥哥才不小气!”
她指着腕上的红豆手串,“看见没,这串红豆珠就是容徵哥哥送我的定情信物!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珠串的意义,远胜你那座摘星台!”
红豆颗颗饱满圆润。
苏酒眼熟至极。
这珠串,分明是容徵从前送她的东西……
她复杂地望向元拂雪。
来自西北的女孩儿,不过十六岁,正是大好年华。
漂亮的小脸上满是陶醉和欢喜,完全沉浸在了幸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