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托着下颌,“私心里,本座是不愿意打的。没有战术,没有埋伏,没有阴谋,单只靠蛮力取胜的战争实在很没趣。硬打的话只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我而言,就算获胜也与失败没什么区别。”
判儿点点头。
她揪着桃花枝,眼珠滴溜溜地乱转。
片刻,她眉眼弯弯地笑道:“那我去找苏姐姐!”
宿润墨点点头,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判儿骑着小马驹,沿驿道一路狂奔,终于在黄昏时追上了苏酒和徐暖月。
因为徐暖月脚上的银链,所以她没法儿骑马,只能坐马车。
也因此,大大降低了她和苏酒逃跑的速度。
判儿脆声:“苏姐姐,苏姐姐!你们等等我!”
苏酒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见是她,于是示意车夫停下。
她从车里出来,“判儿,你也要与我们一块儿回凉州吗?”
判儿点点头。
她声音稚嫩:“苏姐姐,听说北凉的王妃不见了,现在薄渊城乱成一锅粥。北凉的十万铁骑和大齐的十二万兵马正在僵持,据我所知,北凉王暴跳如雷,全城搜捕他的王妃,如果再找不到,恐怕就要迁怒大齐,正式开战了!北凉王就像个疯子,他不在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可怕极了!”
苏酒怔住。
马车里,徐暖月眉头紧蹙,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她闭了闭眼,突然下了马车。
她握住苏酒的手,“苏苏,你把我送回去吧?”
苏酒不愿意。
徐暖月望向凉州城的方向。
那座古朴的边疆城池,隐在遥远的暮色里,可望而不可及。
从她出嫁北凉时她就知道,那里,将是她再也踏不回的土地。
回去什么的,终究只是痴想。
她温柔地抱住苏酒,“苏苏,送我回去吧。薄渊城里有数十万百姓,根本不是该发生战争的地方。哪怕北凉与大齐之间迟早有一战,也不该是在薄渊城。我自幼蠢笨,什么都做不好,但我愿意为了那些百姓,回到金时醒身边。”
苏酒鼻尖发酸。
夕阳在天际沉沦。
烟紫色的云霞横陈天际,戈壁荒漠的风沙之上,绝美不可方物。
徐暖月最后望了眼凉州的方向,义无反顾地踏进马车。
黄砖驿道蜿蜒通往薄渊城。
马车里,徐暖月轻轻靠在苏酒的肩头。
四只小手紧紧相握,她们很清楚,这辈子或许再也没有秉烛夜话、手牵手在金陵旧院乱逛的机会……
判儿骑着马,笑容无辜又纯净。
她歪着头哼起北凉的民谣,苍凉凄美,却又透出几分诡异的欢愉。
徐暖月的重新归来,令金时醒如获至宝。
在他得知消息时,甚至不顾身份跑出城主府,老远迎上那辆马车。
他紧紧抱着徐暖月,恨不得把这个少女揉进他的骨血里。
苏酒站在马车旁,还想再抱一抱徐暖月,却被萧廷琛搂住细腰。
他温声:“该回去了。”
“可是暖月——”
“苏酒,那是她的宿命。”
城主府前,风灯轻曳。
凄迷的红光在朦胧寒夜中晕染开,如同满地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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