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被谷雨禀报的声音吵醒。
睁开迷蒙睡眼,入目是绣龙凤花纹的帐顶。
慢慢转过头,身侧的男人挑着一双浅浅的桃花眼,指尖正轻抚她的下颌。
苏酒的大脑有一瞬间放空。
隔了几瞬,注意到男人脸颊上那个邪佞的“盗”字,她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萧廷琛。
她揉了揉脑袋,只当是自己宿醉未醒的缘故。
她窝在萧廷琛怀里,嗓音沙哑:“谷雨的禀报我都听见了……出了这样大的事,你还不赶紧去看看?那群人死了,你要如何管理那些散沙一样的部落?更何况他们死在你的王宫实属蹊跷,部落百姓未必肯放过你。”
“是啊,八大首领全部葬身火海,矛头直指我萧廷琛。能够从中渔翁得利的,除了金判判,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萧廷琛勾着苏酒的一缕长发,“那丫头贼精贼精,又天生一颗毒辣心肠,昨夜大约是打算策反那群首领,结果策反失败,所以才干脆一把火烧死他们……部落乱了,就方便她浑水摸鱼了。更何况,还能让我萧廷琛替她背上凶手的罪名,何乐而不为?”
苏酒眼前浮现出判儿的音容笑貌。
那个总是吵着闹着着要吃花糕的小姑娘,看起来单纯而干净。
她实在不敢想象,她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
萧廷琛摸摸少女的脸蛋,眼眸晦暗几分,“若非宿润墨坚持,我早就杀了金判判,她又怎会有作妖的机会?宿润墨的女人捅下的篓子,让他自己去填好了。”
苏酒点点头,深以为然。
此时,国师府。
判儿跪在庭院里,纤细的脊背挺得很直。
她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深邃的眼眸毫不避讳地盯向檐下。
宿润墨坐在檐下大椅上。
道袍把他衬出几分温润气度,嘴角的笑容更是和煦如春风。
白皙修长的指尖托着一盏青瓷茶碗,他慢悠悠呷了一口,淡淡道:“原想看看你要如何盘活北凉这场死局,没料到,你竟然选择了鱼死网破这种办法。”
判儿高傲地扬起下颌,“本公主身为北凉王族,怎能投降异邦?你们中原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公主履行赌约成为你的侍婢,可并不妨碍本公主为家国复仇!宿润墨,你背叛我北凉在先,又效忠萧廷琛窃取我北凉疆土在后,你是北凉的罪人!”
女孩儿的中原话说得字正腔圆。
脆生生的语调,宛如不知世事的稚童。
可眼眸深处的高傲与仇恨,却清晰地昭示着她并非寻常小姑娘。
宿润墨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茶盖。
半晌,他笑道:“公主是在祁连山结识本座的,那时候的本座放下了仇恨,放下了抱负,专门修身养性、参悟佛道。公主未曾见过从前的宿某,所以不知道宿某究竟有几分手段。”
“手段?”判儿酒窝深深,“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谈手段,简直是笑话!宿国师,人家只是个可怜的亡国公主,你怎么忍心跟我谈手段?更何况你曾为我簪花,按照我们部落的习俗,你是要娶我为妻的!”
宿润墨漫不经心地放下茶盏,“十多年前,北凉的疆土并没有如今辽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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