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紧握。
薛广骑在马上,带领一小队人马步出辕门,含笑遥望萧廷琛,“一年多未见,怀瑾别来无恙啊。这具尸体,以及清流城下被淹死的十五万亡魂,乃是舅舅送怀瑾的见面礼,怀瑾是否喜欢?”
萧廷琛双眼平静,唇角轻勾,“想来,断掉薛熙雯和薛至美的手臂,还没能让舅舅尝到教训。拿朕的弓箭来。”
谷雨立即捧来长弓。
薛广大笑,“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你想射杀舅舅?!本将军麾下最好的弓箭手尚且没有这个水平,你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萧廷琛拈弓搭箭。
箭头闪烁着妖异的寒芒,以肉眼难以捕捉到的残影,疾速射向薛广!
薛广正要拔剑格挡,但刚握到剑柄,羽箭已然到了跟前!
箭头不偏不倚,恰恰扎进他的右臂!
他吃痛大叫,从马背上狼狈跌落,被几名将士着急忙慌地保护着抬进辕门。
萧微华立在萧廷琛身后,不解道:“这样好的机会,皇上为何不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萧廷琛把长弓递给谷雨,桃花眼里锋芒毕露,“朕的仇人,自当慢慢折磨死,怎能给他痛快?传朕旨意,无论花费多少代价,今夜都要想办法把洛梨裳的尸体带回来。”
萧微华望向被挂在辕门上羞辱的尸体,低眉敛目,沉重拱手。
……
裁莲风露香。
花柔柔端坐在上,静静看着担架上的尸体。
萧微华立在灯火下,沉声道:“兄弟们偷袭敌营,烧了对方的粮草库,趁乱把洛姐姐的尸体救了回来。花公子,节哀顺变。”
花柔柔拿起一只瓷盏,狠狠砸向他。
萧微华看了眼砸碎在脚边的瓷盏,沉默地退了出去。
花柔柔缓缓走到洛梨裳身边。
她是战死的,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嘴角却挂着一抹恣肆笑意。
男人的眼泪滴落在她的面庞上,颤抖地俯身抱住她……
子夜将尽时,有人看见裁莲风露香的老板,穿喜服,驾着马车出了金陵城。
花柔柔把马车驾到山巅,放走了马儿,温柔地从车厢里抱出一位姑娘。
那姑娘也穿喜服。
春风拂过,依稀可见嫁衣的裙裾上绣满了桃花,寓意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宽袖和领口上则绣着夏之并蒂莲花、冬之飞雪鸿雁,寓意着“冬之日、夏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正是他当年亲自裁制的喜服“花嫁”。
月明星稀,他抱着洛梨裳坐在悬崖边。
正红色的发带被风撩动,他笑起来时唇红齿白,娇美不可方物。
他温声:“将军曾在衣铺里题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如今正值瑶台月下,将军的芳魂不知又在何处?”
回答他的,是群山间四起的薄雾和风声。
花柔柔替洛梨裳抿了抿一缕鬓发,“将军纵横沙场、为国捐躯,嫁给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许是让你委屈了……若有来生,我情愿再不碰脂粉,也做那顶天立地的儿郎,不叫将军以女儿身上战场……”
泪水潸然滚落。
他低头,深情地吻上洛梨裳的唇瓣。
下一瞬,两人双双坠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