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等宿润墨拒绝,他翩然离去。
宿润墨放下茶盏,又好笑又好气,“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本座玩什么聊斋?”
萧廷琛穿过游廊,大摇大摆地驾临降鹤汀。
自打回了金陵,他就拨了白露和霜降负责打理这处院落。
他登上小酒的闺楼,楼中熏着浅浅的兰花香,胭脂水粉、步摇妆奁等物依旧齐全,衣橱里全是她当年穿过的襦裙。
他知道的,在萧家人和小酒北上长安之后,萧府只有萧渝一人守着。
如今萧渝出海做生意了,这座府邸便彻底冷清下来。
指尖轻抚过妆镜台,脑海中模模糊糊浮现出当年的小酒对镜梳妆的模样。
乖巧,绵甜,清媚……
男人敛去唇畔玩世不恭的笑意,沉默地走到拔步绣床前躺下。
时隔多年,帐中早已没了那个女孩儿的甘甜。
可呼吸之间,他仿佛仍旧能嗅闻到她的味道。
思念如潮水汹涌而来,几乎将他灭顶。
他翻身滚进床帐深处,拉过缎被从头到脚蒙住自己。
他的好妹妹不在,没人给他煮饭洗衣,没人与他斗嘴打趣,没人在他偷看小黄书时狠狠骂他。
——《太平清话》曾提起文人二十四雅事,如今我占了‘焚香,听雨,试茶’,也算是附庸了一回风雅。
——若小哥哥愿意教我写字,便能占上‘焚香,听雨,试茶,临帖’这四样了。
幼时的对话依稀浮现在耳畔。
黑暗中,萧廷琛慢慢闭上眼。
如今他有香,有雨,有茶,有帖。
有权,有势,有钱,有闲……
却独独没有酒。
好想,
好想,
好想她……
清明时节的雨淅淅沥沥。
谢府。
谢容景盘膝坐在寝屋软榻上,对窗擦拭长刀。
帝师的军队再过不久就要抵达江南,届时免不了一场大战。
他得赢下这场战争,然后活着去南疆接小酒……
他思虑着,药人少女推门而入。
她端来热茶,乖乖巧巧地放在佛桌上,然后睁着一双水泠泠的眼眸望向谢容景。
谢容景微讶,“给我的茶?”
少女点点头。
谢容景端起热茶,浅浅呷了一口。
茶泡得不是很好,但是……
余光瞥了眼托盘上那碟小点心,他知道少女用了心。
他放下茶盏,认真道:“都说药人没有神志,我怎么觉着,你分明还残存着属于人的意识?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这么说着,却见少女依旧满脸懵懂,也不知是没有听懂他的话,还是记不得她原本的名字了。
谢容景有些惋惜,“若是知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兴许还能送你回家。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能回家呢?”
少女立在灯火下。
胭脂红的襦裙雍容清媚,很衬她的姿容,也很像小酒。
谢容景沉吟片刻,突然起了兴致,“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