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弓箭手准备!”
“盾手立盾!”
“架枪!”
刘汲嘶声吼道。
明知道自己单薄的阵形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但狗急还要跳墙,兔子急了还要蹬鹰呢,此刻,除了垂死挣扎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阵形缩得更紧一些。
他们不是骑兵,骑兵可以四散逃亡,仗着胯下有马,逃出生天并不是大问题。但他们是步卒,此刻如果四散奔逃,只会死得更快。
与骑兵比脚力,是个人,都不会这么干。
数千骑兵铺天盖地压过来的气势,让南军士兵手脚都有些发软,便是在后方弓箭手,在感受着这毁天灭地的气势的时候,也是手发酸,脚发软。
啉啉的声音响起,羽箭飞了起来,马上骑士齐唰唰地摘下鞍旁圆盾,护的却不是自己,而是胯下的战马,同时也圆盾也遮住了战马的眼睛。而他们则是俯身,低头。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羽箭射在盔甲之上,基本上都是无力地坠落。少数几个倒霉蛋不幸被命中要害,栽下马去,在这样的冲击之中,自然是性命难保。
战马纵身跃起。
前排的长枪兵不由自主地挺起手中的长枪刺向那些飞在空跃在空中的骑兵,但在他们刚刚下意识地举起手中长枪的时候,第二波骑兵已是重重地撞了上来。
盾碎,枪林散,一个个的士兵倒飞而出。
转眼之间,刘汲的军阵便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沈立志冲在最前头,破开对手阵容的那一霎那,他的战马也不知中了多少枪,哀嘶一声倒了下去,而早有准备的沈立志却是敏捷地跳下马去,手一挥,将身边的一名南军士兵砍倒,一伸手,却是挽住了擦肩而过的一匹战马的马尾巴,一声大喝,竟然再一次地跳了起来,落在了马股之上,与这一名士兵两人并骑一匹战观,继续向前冲去。
“干得漂亮!”身边传来了梁晗的喝彩之声,沈立志转头,给了他的上司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他的父亲,是李泽最早的跟随者之一,曾经官至一卫大将军的沈从兴。
可惜的是,他的父亲在功成名就之后,终是被利欲可熏昏了头脑,最终落得身首分离。而短暂兴旺的沈家,又一次被打落到了尘埃。
沈从兴的所有荣誉被剥夺,所有家财被充公。要是换了旁人,像沈立志这样的人,必然是一个被发配到西域之类去当一个小兵的下场。
但当初与沈从兴一起从庄子里走出来的同伴们都是心有不忍,最终是由李泽的如夫人夏荷出面,保下了这一家子,并将沈立志送到了石壮军中效力。
两年功夫,沈立志已经从石壮的亲卫侍从,积功升至了致果校尉。
重振门楣是沈立志的唯一愿望,所以他在战场之上向来是不惜身不惜命,他也清楚,因为父亲带给沈家的羞辱,唯有自己在战场之上用鲜血来洗涮,用自己一身的伤疤来赎回。
一匹空马从身边跑过,沈立志一探身抓住了马缰,纵身跃上,紧紧地追随着梁晗向前冲去。
在他们的身后,刘汲的一千步卒已经溃不成军了。挡在骑兵路上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成了刀枪下的鬼魂,唯有那些运气好的,恰好没有处在骑兵冲锋的道路之上,侥幸得脱的他们,哪里还有再次作战的勇气,再目睹了骑兵狂奔而去的身影之后,他们也是丢掉了手中的武器,一溜烟儿地向着骑兵的反方向奔去。
连续两次的拦阻作战,终于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胜保剩余的三千大军还是勉强布置起了一个圆形的阵容。
只是,在这个阵容之外,没有迟滞骑兵速度的拒马,鹿角以及其它一些障碍,效果,便大打了折扣,骑兵,仍然可以直接冲击他的本阵从而使得他的弓箭手们的效果大打折扣。
强弩的呼啸之声响起。
有骑兵被强弩命中,瞬间毙命,梁晗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沈立志道:“立志,给我手雷侍候,炸散了他们。”
梁晗可以率领骑兵去冲击一个没有完整阵容的千人步兵队列,却不会脑袋发昏认为自己对一个数千人的步兵圆阵也能一击而穿。
骑兵其实并不愿意对付列阵而战的步兵。
沈立志大声领命,纵马飞掠而出,直奔胜保的圆阵。
羽箭如蝗而来,沈立志俯身马上,摘下挂在腰间的手雷,晃着火折子点燃,然后上身猛地后仰,用力地掷出了手雷。
此刻,与沈立志做着同样动作的士兵,不下五十人。
手雷凌空爆响,无数碎片飞溅开来,圆阵瞬间便乱了一团。
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将刚刚列好的圆阵炸得四分五裂,而梁晗的大队骑兵已是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