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相撞,使得阴暗昏沉的伏魔阵亮如白昼。透过强光,我偷偷瞄着身形消瘦,蓬头垢面的父君,难过至极。
父君惧火,连连后退了几步。他一拢破旧的衣物,双手手心喷薄而出的洪流交汇,冲着容忌心口袭来。
“走!”
千钧一发之际,我猛然将容忌推出伏魔阵外,以水式心法第十一招化骨柔潺将自己化为一道清泉,融入洪流之中,这才躲过一劫。
我被洪流冲出伏魔阵外,抬首看向被锁链紧紧禁锢在伏魔阵中的父君,若有所思。
“他更强了。”容忌定定地看着父君,面色凝重,“过不了多久,献祭的鲜活魂魄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他便会脱阵而逃。”
“究竟是谁,竟将父君逼入魔道!”我愤懑言之。
父君亦重拳捶于地面,猎豹般的眼睛紧紧地锁着我,“杀!”
沉默了许久,我终于缓缓抬起头,同伏魔阵中的父君道歉。
“父君,对不住了。”我刻意不去看父君瘦削的脸深陷的眼窝,腰间轩辕剑顺势脱鞘而出,穿透了伏魔阵的结界,不偏不倚地朝父君心口袭去。
铛——
容忌见状,连以斩天剑偏转了轩辕剑的方向,使得轩辕剑尚未触及父君心口便当啷落地。
“你做什么?”容忌将我死死地圈入怀中,一步步朝着门口的方向移去。
我怅然地看向伏魔阵中,灼灼发亮的父君,悲恸言之,“与其被囚困在伏魔阵中度日如年,抑郁而终,不若让他留存最后一丝尊严,安详离去。”
“歌儿,这是大逆不道!”容忌紧紧地捆着我,深怕我再做出什么伤害父君的事。
“父君心系苍生,若他得知自己不日之后会将屠刀指向无辜生灵,定然痛不欲生。”
我同父君缘分浅薄,仅仅只在梦境中见过几面,但我十分肯定,他宁可寂寂死去,也不肯活着危害苍生。
“不准!”容忌将我拖拽出了第八十二层,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歌儿,尽管希望渺茫,但眼下尚未到最后关头,你绝不能轻易放弃他!”容忌轻声宽慰着我。
我回头不咸不淡地瞥了眼已然生锈的铁门,当铁门再度落锁时,我同容忌四目相对,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勾起,“演得不错。”
“他走了?”我紧挨着容忌,低低地询问着他。
“嗯。在你打算手刃父亲君之际,就暗自离去了。”容忌应着,颇有些好奇地看向我,“你怎么发现的?”
“当我化作一道清泉同父君手心洪流融为一体时,父君悄然传声给我,说是我们背后有人,并要我陪他演一出戏。”我如是说道,旋即询问着容忌,“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容忌沉声说道,“三年时间,足以查明许多事。幕后之人在虚无界混沌初开之际,便布下天罗地网,意图称霸虚无界。其一,他将父君困于囚魔阵中,妄想将他变为傀儡。然,他亦未料到,父君神力滔天,竟还能维持着本心。这么多年,父君一直在装疯卖傻而已。再者,他似乎算到了帝俊投胎转世,也料到帝俊定会不折手段地攀上高位,便设下了玉妖娆这颗棋子,意图给帝俊致命一击。”
玉妖娆?她和帝俊竟有牵连!
我讶异地看向容忌,“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容忌眸光流转,勾唇浅笑,“也有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