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府和叶万顷非亲非故,董姑娘当然是不会来这场婚礼道贺的,六皇子今日虽然是傧相,可并没正式迎娶董姑娘过门,当然不会“携眷赴宴”,蒋氏这一问问得奇怪,让梁氏不知应当如何回应才好了。
春归笑道:“娘子难道邀约了董姑娘同行不成?”
蒋氏方才醒悟过来自己那一问毫无道理,干咳两声不言语了。
女客中另一位乡绅门第的少妇,早便不愤蒋氏的目中无人,这时眼瞅着蒋氏闹了笑话,忍不住讥讽道:“董姑娘堂堂公侯嫡女,哪里会和庶出交识,蒋娘子怕是对董姑娘仰慕已久,只奈何不得机缘结交,今日听说周王殿下为叶郎傧相,以为总算有了机会,却疏忽了周王殿下还没有大婚呢,董姑娘又怎会与殿下同行。”
春归眼看着蒋氏就要勃然大怒,心中直叫“糟糕”,生怕她两个争执起来,毁了叶万顷好好一场婚礼喜宴,但她今日一来也是宾客,再者也与这两个是初次蒙面,不知这两个的性情,话说得太婉转,恐怕于事无补,说得太重,又恐怕火上浇油,分寸实在难以把握。
正迟疑,可好六皇子的宫人又领进来一位宾客,向诸位引荐道:“这位是木末姑娘。”
叶万顷交识的人,年纪和他不会相去太远,纵使是娶妻生子,子女还不够婚配的年纪,所以今日赴宴的女客,大无必要带着女儿出席交际,于是女客们均为“娘子”,没一个“姑娘”,突然进来一位“姑娘”,且还是单身赴宴,这情形就很有几分离奇了。
眼看就要争执起来那两位,注意力都转移到来客身上,一场纠纷就此弥消。
春归却对“木末姑娘”的大名已经是如雷贯耳了,眼睛早就看了过去。
来人约是双十年华,身段窈窕高挑,着水红绫袄月华裙,佩系青绦芙蓉白玉,梳桃心髻,簪倒垂珊瑚珠花。眉目尤其清冷,眼光到处,似回风卷雪,凝睇之时,如深穴冰晶。
她看人不以白眼相向,然孤高不容近亵之态,更胜洛神仙姬俯视众生。
春归曰:好个美人。
梁氏显然不知木末姑娘的来头,就更不说蒋氏等等,心里狐疑更增,偏那宫人也不作更多的解释,只是把人带到,就转身出去了。
倒是有个平民出身的女客,也不知是不是听丈夫说过木末姑娘的来头,她问道:“可是东风馆的木末姑娘?”
木末冲她稍稍一卷唇角,意为默认。
那一群女客顿时窃窃私语。
蒋氏身边儿的婢女凑上前耳语几句,这位娘子立时柳眉倒竖,转身对春归及梁氏愤然道:“青楼楚馆的贱妓,有何资格与我等共坐同席?咱们也不需得这类货色斟茶倒酒,献唱淫词艳曲!”
春归:……
这场面似乎越发没法收拾了。
就连梁氏都轻轻蹙起眉头,不再关注木末,显然心中也是介怀的。
却听木末冷笑道:“既然不愤,大可拂袖而去,只怕娘子不敢这样任性胡为。”
一句话却把蒋氏噎在了原地。
她虽出身官宦之家,但父亲可称不上位高权重,且她还只是个庶女,嫁给世族子弟,丈夫虽无心科举
,至今仍是白身,可门楣却也远远不是她的娘家能比,丈夫既视叶万顷为知交,就不容得她失礼人前,更何况……今日淄王、周王可都是叶万顷的傧相!
木末既是主家邀请的宾客,说明和叶万顷交情不浅,倘若自己在这儿闹事离席,叶万顷必定会迁怒丈夫,要说来叶万顷一介白身贫寒反目也就反目了,可他偏偏就是淄王、周王还有赵修撰的知交,得罪叶万顷,就相当于把两位亲王和太师府一同得罪,这不是蒋氏能够承受得起的后果。
外强中干的蒋氏讪讪不再言语,梁氏却很看不惯木末的张狂,她站了起身:“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省得扰了木末姑娘的清静。”
蒋氏连忙跟上,终于找回一些底气来,把木末横了一眼。
春归也起身,打算随大流。
她对青楼艺伎并无成见,比如江心姑娘,她还极其乐于交往,但木末的性情太孤高,她可无心亲近,她从来可都觉得热脸倒贴冷屁股自讨没趣的行为十分愚蠢。
却听木末道:“顾娘子还请留步。”
这下子留步的人就不仅仅是顾娘子了。
春归轻轻蹙眉,看向木末:“姑娘认得我?”
“我在东风馆,便常听人说起顾娘子貌美出众,今日见诸位,也确只有顾娘子符合市井通俗的赞叹,虽是初次蒙面,便知道你必然就是迳勿的妻子,我今日之所以答应赴宴助兴,其实就是为了来见顾娘子一面与顾娘子一叙。”木末云淡风清的说道。
这话当然让春归觉得十分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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