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消散了,也有好处。”
强行就把程瑜拉出了门。
渠出心说:这回可好,正巧我也去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木末姑娘怎样温柔解语,到底是多么的才貌双全蕙质兰心,才引得这多纨绔膏梁趋之若骛,俨然成为京城第一芳魁。
就一径跟着马车飘去东风馆,到了木末姑娘居住的“香闺”,渠出四处一打量,见这里的陈设果然不同于绮红楼绕翠台这样的青楼妓坊,布置得尤其清雅别致,那木末姑娘一席白衣白裙独倨主席,大剌剌地见人并未殷勤相迎,无非略略颔首而已,这架势不像个妓子,倒比公主还要高傲。
渠出“啧啧”两声,心道木末姑娘的确貌美,且气势不凡,她这样冷若冰霜高高在上,欢客们却也无一不满介意的,似乎都把她当作贵主一样敬重,获冷目一顾,都要受宠若惊。
不像顾大奶奶,逢人就是三分笑,拉长脸都没什么威严。
气势上可输了啊,好在赵兰庭看上去还是更喜欢平易近人的女子,尽管他自己并不那样平易近人。
斟茶倒水的自有其余婢侍,木末自始至终都不曾服侍过任何宾客,更加不曾谄媚奉迎,比大家闺秀还要大家闺秀。
她也不调琴唱曲,无非听见客人们吟诗,稍作点评,渠出也听不大明白,只看着宾客们心悦诚服的样儿,猜度木末的才学果然是不俗的。
程瑜被众人让去木末左手边的席位落座,倒是一眼不曾看这芳魁
,更加无心加入吟诗作赋,只一杯杯的喝他自己的闷酒,一个人落落寡欢得十分打眼。
把程瑜拉来那人便道:“要论诗才,我等可都得对程泽优甘拜下风,只今日他心中郁烦,看样子实在没有吟诗的兴致,就看木末姑娘能否开解泽优的烦恼,让他提起兴致了。”
木末这才正眼看向程瑜,似笑非笑道:“我也不知程君因何烦恼,又何谈抒解二字?”
众人便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程瑜的家务事说了个大概,程瑜并未阻止,只是两道眉头越蹙越紧了,酒也喝得更急。
“这岂不是仲卿兰芝之事又再重演?”木末挑着眉梢,嘴角竟然带着不屑之意:“在我看来,程君为情所困实在有些浅薄着相了,这男欢女爱原本便如功名利禄一般,均是过眼云烟,且程君与令正,无非是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成姻缘,在成礼之前,应当未曾谋面哪里论得上情投意合呢?如令正这样的女子,一昧的遵循礼法顺从高堂,芸芸众生之一而已,又哪里是非卿不可的?”
在座之人皆是一怔,都不知怎么接话才好了。
连渠出都把眼睛瞪得溜圆:姑娘有您这样劝人的?还解语花呢,此花有毒吧?!
“咣当”一声,程瑜已是摔了酒杯,横眉怒目恨视:“不过是流莺粉蝶,仗着王孙权贵撑腰自命不凡的俗妓,可笑毫不知自耻竟还蔑视良家女子,难不成像你这等玩物,反而有资格赢得倾心相待不成?”
木末一张脸更加冷若冰霜了:“程泽优可知在东风馆口出恶言的后果!”
“腌臢下流地,玷污了我的鞋底,真是悔不该踏足。”程瑜拂袖而去。
剩余几脸尴尬,呆若木鸡。
木末端坐正席,双眉冷竖:“薛秋白,我敬你乃汾阳薛氏子弟,才肯设宴款待,你却邀请如此粗俗无礼之人扰我宴席,你要作何交待?”
被点名的东道主也是紧蹙着眉,好一阵才道:“薛某既出了钱,姑娘也答应了备宴,本该对薛某及诸位热情款待,这才是地主之谊,是姑娘先对程君伉俪出言不敬在先,程君方才反唇相讥,如今姑娘反倒向薛某讨要说法……薛某的说法便是,薛某本是久仰姑娘大名,怎知姑娘却是名不符实……不过薛某若与姑娘计较,那就真是有辱斯文了,酒水银子薛某就不讨还了,今日告辞,再不相见。”
也起身离席而去。
渠出:……
她可舍不得离席,继续留在这儿看木末姑娘意欲如何,只见她纹丝不动端坐如山,直到愤愤不平的婢侍请来老鸨,这姑娘才冷冷开了口:“今日这几位妈妈可要牢记,东风馆再不招待。”
老鸨忙问缘故,听婢侍快言快语的说了,老鸨往地下啐了一口:“也不看看东风馆是谁看顾着,仗着是官宦子弟,就敢在咱们这里撒野!姑娘可得和周王殿下言语一声儿,不能让这几个白白给姑娘一场委屈受。”
“这事何需惊动殿下?”木末冷笑道:“只需声张开去,说这几个为我所鄙,满京名士自然皆知此类乃粗俗不堪之流,不耻与之结伍。”
渠出仰天大笑两声。
见过自大的,没见过这样自大的,周王殿下可真会惯此等流莺粉头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