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问出她其实早就想问的话:“迳勿是否在为上回的事故烦心?这事也真是不好处办,那几个朝廷的暗桩固然不能拔除,且又不能放纵不顾太孙听信挑唆后对四叔不利,虽则是什么桑门士被厂卫一网打尽了,宋国公府也自身难保,可高党仍然未被连根拔除,也指不定太孙还蓄养有其余的死士,迳勿总不能由得四叔去做诱饵以身犯险。”
“这事没什么难办的。”兰庭道:“我今日去见陶镇使正是因为此事,以我判断,皇上必定交待了厂卫心腹紧盯太孙,防的就是心怀不轨的奸邪又再唆使太孙行恶,那么陶镇使先一步发觉阴谋就是合情合理的事,皇上也当然不会等到太孙已经开始谋刺朝臣才行阻止,四叔不会遭遇任何危险。”
还能利用锦衣卫这样操作?春归愕然。
但她一琢磨,这也的确是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只不过便宜了太孙无非挨一场训斥,且反而会让太孙身边的奸邪暴露,这对于谋储的大业而言并无收益。
“今日陶镇使直接问我,是否心生废储之愿。”兰庭突然道。
把春归吓得慌忙四顾
,当再一次确定了四周无人后才问:“那迳勿怎么回应的?”
“我承认了以我看来太孙并无明君之质,不过谏言废储需行正道,不能走陷害引诱这样的邪途,如此方才能称忠于君国。”赵修撰这时且还一本正经。
“这话若被陶镇使禀告皇上当真无碍?”春归还是不放心。
“皇上倘若直接问询,我也唯有这样奏应方不犯欺君之罪,不过我如今只是翰林院一介修撰,还无权奏谏储位废立这等君国大事,且陶镇使既然选择了直接询问,他也不会把我这话主动禀告圣听。”兰庭极有把握:“陶镇使如今的职责是严察太孙身边不轨之臣,我的请求,符合他的职责,并不防碍他忠事君王,且陶镇使及时阻止太孙暗杀朝臣的罪行,是为固储位,只有功绩而不担错责,他能排除险难走到如今的地步,自然能够判断如此清晰的得失。”
说完这话兰庭又看向春归,带着微微的笑意:“我向陶镇使告辞之前,他提起一事,说今日英国公府天陌别馆闹生一起事故似乎是辉辉的手笔。”
“啊!”春归重重一声惊叹。
厂卫果然是令人恐怖的存在,她行事已经这样小心了,结果还是不能瞒过这些鹰眼。
“是小道硬求着我出手相助,且我想着,这件事也的确关系到沈五姑娘的终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没想到竟然惊动了锦衣卫!”春归小心翼翼地仰视着兰庭:“这回是我自作主张了,不会对迳勿有所妨害吧?”
“我现如今都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呢,陶镇使本打算说给我听,我想不如回来听辉辉的说法更好。”兰庭微笑,看他这情态倒不像有任何妨害的样子。
春归于是把英国公府的事儿细细道来,还没说完整,两人已经抵达了旧山馆,而且更没想到的是旧山馆今日已经先一步被人占据——
刚绕过一面碧萝攀绕的山石,就闻晚风送来阵阵琴音,春归抬眼一望,只见底阁当中,红衣女子正在抚琴,阁里阁外,好些个婢女低首静立。
在往前走几步,春归看清了抚琴的女子正是她的小姑子兰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