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说道:“王爷正陪着贵客说话呢,此时不方便乔才人前往问安。”便看着乔才人身后的婢女道:“你往丹枫亭去一趟吧,代转乔才人的致意。”
乔氏自然不依,张张嘴正想说话,却被陶芳林挽了胳膊:“咱们莫如先去园子里择几枝花叶,也好方便晚宴时瓶供。”
不由分说就把乔氏给拉走了。
途经丹枫亭时,陶芳林手上的力道也半点没有减轻,几乎勒着乔氏改变了路径,气得乔氏几乎没有去掐陶芳林的胳膊,瞪着一双水杏眼儿,奈何她这样的眉眼风情,纵使是怒极了也只添一层薄愠而已。
“陶才人像是要绑人的架势,这是为何?!”
“你当我愿意拘束你呢,无非是免得你事后被王妃责斥逾矩罢了。”陶芳林轻笑着。
“我只是想去王爷跟前儿问安,算得上什么逾矩?”
“王爷现在正陪外客,咱们好歹是有封号的才人,怎能不顾体统往外男跟前凑?王妃已经忍着怒气加以提点,乔娘要再不识趣,岂不授之以柄?”
“有王爷在,难不成王妃还敢诬篾我有失检点不成?”乔才人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满脸的不屑:“只要王爷不责备,王妃又能奈何?我可不比得陶娘这样的小心,走步路都怕踩死了王妃院里的蚁虫。”
陶芳林暗暗鄙夷乔氏的蠢笨和张狂,神色里眉目间却没显现分毫,笑意自然也维持着,口吻越发的温和:“王妃是最重礼矩的人,乔娘且没看连王爷
有逾礼之处,王妃也会直言提醒呢,王爷何尝埋怨过王妃冲王妃撂脸子?王爷纵管宠着乔娘,也是万万不会容着乔娘不敬王妃的,我可是一心为了乔娘着想,这逆耳的忠言,还望着乔娘能听进去一些。”
“无非是仗着晋国公府的威势,董妃才能这样得意罢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她明白,女子的凭仗可不是娘家的家世!”
不是家世是什么?难不成是这张迟早会衰老的脸皮么?陶芳林又再暗骂了一句“蠢货”。
难怪在那一世,没多久乔氏便在董妃和顾春归的联手打压下惹恼了王爷,竟被王爷亲自请令剥夺了她才人的名号,打发去庄子里不闻不问,就算圣慈太后不满,一再交待王爷将乔氏迎回,王爷到底没听圣慈太后的话,渐渐的,满京城的贵眷也就忘记了乔氏这么个人儿,陶芳林之所以对乔氏印象深刻,是因为她的弟弟后来娶的是乔氏的表妹,弟妇曾经为了给乔氏争取“东山再起”的机会,托了她游说赵兰庭在周王跟前儿为乔氏求情,结果这事自然被赵兰庭当作了耳旁风,原本是易如反掌的事儿,竟然怎么也不肯出力。
为着乔氏的缘故,她结果招致了弟妇的忌恨,被弃大归时,弟弟弟妇对她冷嘲热讽不提,后来还将她的钱财席卷一空,她落得那般下场,和自己的亲弟弟不无干系!
而这一世,她却和乔氏有了共侍一夫的关联。
陶芳林当然不会仍对乔氏心怀同情,今日这番“交心”,所图无非是利用乔氏衬托她多么的知规蹈矩而已,乔氏越惹董妃的厌恨,她就越会被董妃拉拢,在周王夺得储位之前,与董妃妻妾和睦是必需的前提,周王需要晋国公府的支持,她就能够屈居在董妃之下,当年顾氏可不就是这样才能在周王府屹立不倒,占尽了周王的宠爱?
她这么个一无所有的孤女,竟然成为满京都女子艳羡的人儿,谁不知道顾才人虽是侧室却能赢获周王真心挚意?顾春归在周王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周王妃还逢人就夸顾氏贤良聪慧,导致多少贵族官眷对区区侧室礼遇有加,要不是顾氏命薄,后来死于非命……
甚至大有可能母仪天下!
春归哪能想到陶才人的计划是踩着她过去的足迹前进?这会儿子董妃因有家事暂时走开,她和冯娘子仍在闲谈,冯娘子压低了声儿,正好提起陶芳林:“陶才人虽是娘子的亲戚,可我还是得说,我可真有些看不得她的作派呢,乔才人虽说张狂,机心却浅,虽说也不讨人喜欢,但相比起来,陶才人这样的笑面虎才更可怕。”
冯娘子寻常可不爱在背后议论他人,她今日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自己的用意:“我和王妃是第一次见,有些话未免有交浅言深之忌,所以才说给顾娘子听,顾娘子必会信我,提醒一句王妃小心着些陶才人。”
春归原本就对冯娘子印象极好,听这话后心里越发觉得英雄所见略同:“我那表妹心机确然深沉,又惯爱算计他人,我寻常也总远着她的,没想到阿慧明知她是太师府的亲戚,为了周王妃,也能这样坦率的指出陶才人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