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虽说是交待了奶奶请来徐娘及木末,主意却不是触怒她,到底……顾氏从前的身份虽说低微,如今却是太师府的嫡正长孙媳,二爷又一直想同赵修撰交好。”
“什么交好经营,真当我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么?还特意交待了在花榭里摆放那样一面屏挡,就是为了便于他在后头偷窥!又说他为了什么让请来那个妓子,图的无非是让顾氏明白赵迳勿和那妓子有那么一段旧情罢了,这是因为觑觎顾氏的美色,忍不住又动了花花肚肠,可因着顾氏如今可并非无依无靠,他难以得手,所以盘算着挑拨人家的夫妻关系,赵迳勿若是干脆休了妻,他才有机可乘罢了。”姚氏恨恨说道。
“奶奶可别胡乱猜测。”
“我这字字句句可都是有真凭实据的,那几年不仅郑家三爷盯着顾氏,他也没少遣耳目打探着顾氏的行踪,郑三爷有几回摁捺不住想要对顾氏下手,他还劝着不能开罪了纪夫人,连申二老爷和顾父交好的事儿,他得知后都没忘了关注,楚心积虑打听得原来申七郎竟和顾氏议过亲,且徐娘也是知情人,他为何让我今日邀请徐娘?无非等徐娘触怒了顾氏,他借着招待不周的由头,想把这事儿捅进赵迳勿的耳朵里,这样一来,那两夫妻之间你疑心我我疑心你的,早晚都会滋生嫌隙,乳母莫不信,只消细想想那会儿子顾氏根本就没嫁进赵门,只不过区区一介丧父的孤女,他缘何废尽心思打听申家和顾家的关联。”
先不论姚氏的乳母信是不信,渠出横竖是相信了,于是把徐氏、姚氏两人
的话都对春归复述一遍,不忘讥笑她:“我看大奶奶生着这张脸,福气没啥福气,祸事倒是接二连三的往你头顶上降,豁出去大闹一场才摆脱了郑珲澹,没想到还有姓申的和姓温的惦记,难怪招人嫉恨了。”
春归:……
容貌肌骨,都靠父母赐予,她可不认为自己的皮相是招惹祸殃的“罪魁”,如此说来难道连她的父母也有了过错不成?申文秀也就罢了,到底还没有加害她的想法,但愿别再为了那段旧事与妻子心生嫌隙,导致徐氏越发对她恨之入骨就好。可那温守初,简直就是卑鄙无耻,其低劣程度简直更胜郑珲澹而无不及!
长着鹰钩鼻的家伙果然不是好人!
可这种事没凭没证的总不能登门怒斥,春归只好忍住这口窝囊气,下定决心日后绝对不会再和姚氏应酬来往,势必和这夫妇二人划清界限——不过关于怎么打消兰庭疑心维护二人恩爱和谐的事体,春归压根就没耗废半点思量,在她看来,凭兰庭的脑子,哪里至于被温守初这点子阴谋诡计算计,还能够当真疑心她对申文秀“旧情难忘”?
谣言止于智者,就像自己也压根不会计较木末和赵大爷之间的“爱恨情仇”一样。
是以当重阳节前一天,满朝文武都开始享受假期,于是温守初夫妇果然相携登门前来表示歉意时,春归板着冷脸显示日后完全不存在可以继续来往的友谊,几乎气得姚氏险些没忍住当场翻脸、恶语相向,本是想着拂袖而去,奈何却听闻前院的书房里,温守初的待遇却和她截然不同,居然被留饭了……
这就很尴尬了。
春归自然也没有坚持逐客的道理,于是交待青萍:“姚娘子爱食腌制海产,正好前几日柴婶交待娇杏送了些虾酱及海鱼干来,虽说只是市面上铺子里买得到的食材,一点也不稀罕,却还算符合姚娘子的口味,你再找宋妈妈言语一声儿,姚娘子吃得清淡,菜肴里记得莫放香辛料调味,再去大厨房问问今日有没有准备螃蟹,挑肥美的蒸上几只。”
又对姚氏道:“我这几日肠胃不怎么好,正在忌口,餐餐只以清粥填饱,不能陪娘子饮谈了,我这院子里窄陋,也没有好景致,为防扫兴,倒是把用餐之地定在怫园的好。”
转而继续嘱咐青萍:“闭疏榭外,金菊开得灿烂,倒还适合一赏,就把宴桌摆在那里便使得,你可得代我服侍好了姚娘子。”
紧跟着便道“失陪”。
姚氏一张脸上神色十分精彩——好个顾氏,竟敢如此傲慢无礼,居然让个奴婢招待她的饮食。
春归却并没觉得自己失礼——姚氏前回打发个小丫鬟迎客,且今日的来意是为赔礼,说明自己也知道有做得不道的地方,但谁说对什么人都必需胸怀宽广了?世上也没有强逼着人家谅解的说法,她偏就计较着姚氏的刻意怠慢,今日她让青萍待客怎么不算“礼尚往来”?且青萍怎么说也是她身边的一等丫鬟,比温家那小丫鬟体面多了,这样算来的话姚氏始终占着便宜。
春归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宽容大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