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三个女人却都黑板着脸面,各有各的抱怨。
彭夫人:顾氏才多大年纪,竟然就成了五品诰命,她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的,难道就这样在太师府里站稳了脚跟?!她如今可是宜人了,纵管提出要协管中馈,岂非更没了借口拒绝!
苏嬷嬷:大爷怎么能在节骨眼上替顾氏请封?虽然只是个五品宜人,但也是名正言顺的外命妇,岂不是不由惠妃娘娘随意发落得了?这事可大不利于六太太的计划,就是不知还有没有法子阻止。
老太太直接就抱怨出口:“庭哥儿你虽授了五品文勋,也不用心急着请封妻室吧?难道就不怕闲言碎语议论你得志便张狂?再者顾氏有无资格身为诰命,可还很值得斟酌呢!”
兰庭今日从踏进祖母屋子里,便察觉出了异变,他起初还以为祖母仍在耿耿于怀春归揭露私吞公款一事,待听了这话,眉头便蹙了起来:“依据朝廷法令,五品以下敕命只授不请,五品以上诰命先请方授,庭为娘子请封符合法令,怎会引起诽毁?祖母又说娘子仍无资格身为诰命,孙儿就更是大惑不解了。”
“老太太的意思是,大奶奶如今膝下尚且无子,请封一事不用急在一时。”苏嬷嬷插嘴已经插成了习惯。
兰庭冷清清的目光看她一眼,仍然是冲老太太道:“祖母真这样以为?”
“难道这不是情理之中。”老太太也冷着脸。
“祖父当年为祖母请封宜人时,父亲也并未出世。”
“大爷怎好拿大奶奶与老太太作比的!”苏嬷嬷蹙紧了眉头。
“嬷嬷,我与祖母理论,还请嬷嬷禁声。”兰庭再次冷冷看了苏嬷嬷一眼,起身道:“祖母虽为尊长,娘子确为卑幼,但同为赵门子媳此点却并无殊别,且朝廷自来请封,考虑条则,也从无命妇膝下有无子嗣的限制,故而祖母用此论据反对孙儿为娘子请封,孙儿必须理论。”
“好,那咱们就论品行德矩,你可知道你的媳妇,这几日以来屡屡冲撞不敬费嬷嬷,还不服我对她的管教……”
“祖母,冲撞不敬四字,不能用于仆妇,祖母倘若因为费嬷嬷不服娘子管教而责训,娘子也自然是理论得的。”赵大爷压根就不知这些时日以来春归和祖母之间的争执,但他也懒得究问是非,不由分说便偏帮自家娘子。
这也是因为兰庭十分明白自己的祖母,压根就是个黑白不分的,春归又从来不是任人欺凌的性情,要不是忍无可忍,哪里会寻费嬷嬷的不是,再者那婆子虽然看着板正,实则也是祖母安插在斥鷃园的耳目,在兰庭心里就是个异己,既然春归忍不住了,趁这机会打发远些也罢。
便道:“费嬷嬷既然不服差遣,我看也不用留在斥鷃园服侍了,她原本也是负责训导小丫鬟,照旧担当训导督教的差使去吧。”
这下子可把老太太呕得,一张脸彻底有如抹了冻得梆梆硬的锅灰。
彭夫人赶忙助拳:“庭哥儿这样处治可就不公道了,费嬷嬷虽是仆妇,但却乃姑太太的教养妈妈,自来知规蹈矩不说,德行更是大受推崇,如今庭哥儿竟然质疑费嬷嬷的品行,难道
也是质疑姑太太的德教?”
老太太深深吸一口气:“你姑母的德言容功,可是满京都的女眷都挑不出过错,这都耐于费嬷嬷教养督促有功,怎么换到了顾氏跟前,费嬷嬷竟又变得狂妄无礼了?庭哥儿,你难不成为了你媳妇,连姑母都要挑错了!”
春归刚要辩解,却接受到了兰庭的目光示意,她于是又紧紧闭上了嘴巴。
“祖母与叔母的话,庭以为甚是荒唐,我轩翥堂赵门的闺秀,怎会是多耐仆妇教养方才德言容功兼全?庭记得清楚,当年费氏虽为姑母之仆,不过曾祖母也特意经二叔祖母荐举,重金礼聘了任中士为姑母女师,姑母也一直是奉任中士为师。”
原来那时老太太继生了两个嫡子后,产下嫡女,但她的心思更多用于儿子身上,对于女儿便有所轻疏,兰庭的曾祖母当时还在世,不过身体已经不足,眼瞅着儿媳没有相夫教子的能耐,孙儿倒是不愁,可孙女的教养却让老人家十分挂心,便和二老太太商量,打听有没有靠得住的女师,二老太太就举荐了一位。
这位任中士,同样是宫里的女官,担当过责教公主的职务,后来年纪大了,告老辞宫,被二老太太娘家一户亲朋请回供养,教导家中的女孩儿,奈何那户亲朋的家主放了外任,需要离京,任中士却不愿再奔波,所以二老太太才举荐来了太师府。
那时兰庭尚未出世,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而当他知道人事时,任中士其实已然过世,不过兰庭却听祖父提起过此件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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