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熏炉开怀畅饮,她把几间屋子“穿”了个遍都没见着大奶奶的人影儿,还是瞅着赵大爷一脚跨进院子时,问起大奶奶的去向,方才听青萍上前禀道:“大奶奶陪着二老太太几位尊长用了晚宴,又去拜望了一番阮中士,才抽出空闲来,一阵儿前去抱幽馆看望二姑娘了。”
原来是去了抱幽馆。
渠出轻哼一声,到底还是往怫园里头飘着去了。
她第一眼就瞅见赶来给大奶奶开院门的是藏丹,挑帘子站在门外头候令的仍是她,这情境竟又像是再获信重一般了,渠出又冷哼一声:剑青才摔那么一下,她就立时东山复起了,真是足够精乖的了。
渠出往藏丹脚面“啐”了一口,直接就穿过了暖阁的门扇。
赵兰心还是合欢宴时的妆扮,穿着倒是喜庆华丽,不过灰败的脸色红肿的眼怎么看怎么晦气,见到春归照旧不起身行礼,瞪视着一双核桃眼活像瞪视着不共戴天的死对头。
春归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明明瞧着还有个渠出围观也
只能装作没瞧见。
“二妹妹应当已经听说了轩翥堂公议的结果,我就不再重复了,我也知道我的话二妹妹是听不进耳的,不过我既然答应了大爷日后负责督教二妹妹改过自新,就要尽到我的责任,我就先说对二妹妹的处罚吧。”
“大不了就是去金陵族庵。”赵兰心脖子梗得笔直,好副英勇无畏的气派。
“二妹妹是真想去金陵族庵?”
“我想不想去的还能如何,你好容易得了这个机会,自然会把我斩尽杀绝。”
春归轻轻一笑:“二妹妹这话还真让人哭笑不得呢,二叔母听说是去金陵族庵,可谓如释重负庆幸不已,怎么二妹妹竟觉这样的处罚就能称斩尽杀绝了?看来二妹妹还真是半点不知这世间的险难,全然不能体会何为万劫不复。”
“你不要得意……”
“今日是除夕,明日便是新岁,年节上不益动罚,故而二妹妹该挨的二十戒尺得元宵节后施责,不过二妹妹从今日始,禁足抱幽馆,每日跪誊十页道德经方许饮食,二妹妹一日不曾改过便不解禁罚。”春归直接宣告了处罚。
“顾氏你竟敢如此苛虐于我?!”
“苛虐!”春归笑容一收,神情冷凝:“若有机会,二妹妹还能见到安陆侯府宝妹妹,你可以问一问她因为愚狂莽撞险些遭受的惩罚,再好生品咂何为苛虐。”
“江珺宝是因冲撞了贵妃娘娘……”
“二妹妹认为剑青只是奴婢,就算被二妹妹害死也无非鸡毛蒜皮的事体,所以才把我对你的惩责看作心存恶意的苛虐?!”春归冷冷看着兰心:“要论愚蠢狠毒,二妹妹相比宝妹妹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好在你还有改过的机会,好在惩处你的是家人,你的兄长不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还愿意对你加以教诫,二妹妹着实应当感到庆幸而不是悲愤。”
春归干脆从椅子里起来,上前几步,居高临下逼视着赵兰心:“我知道你不服,知道你自认为并无错责,二妹妹不如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你再好生思量一番你究竟愚蠢不愚蠢,狠毒不狠毒!”